夢裡身是客 （《我想念我自己》“Still Alice”）

夢裡身是客 （《我想念我自己》“Still Alice”）

電影《妳的樣子》(“Away From Her”，2007) 正視 阿滋海默症 (Alzheimer's Disease) 的問題，是我新學的知識，所以當時發表了短篇感言。《愛。慕》(Amour) 2013 年演的時候，感覺特別刻骨銘心，因為該片可以類推到失智症漸漸嚴重的我的母親。近期上演的劇情片《我想念我自己》(Still Alice)，夾雜記憶迴旋在我腦海裡。今天正是我自己的母難日，按往例媽媽總記得送禮物給我。看完電影回家，她半癱在沙發上，對我的提醒，眼神反應渙散，嚅囁喃喃。

三部電影的主角，跟我母親一樣，都是智性高的女性，不過《我想念我自己》的 愛麗絲 (Dr. Alice Howland，Julianne Moore，茱莉安 摩爾) 最慘惻，剛到知天命的五十歲，她就被診斷出遲緩症前期。這位事業如日中天的女教授，職志語言學，斟酌文字的知識份子，一下跌至嘴邊逐步掉落單詞之深淵，挫敗頹唐難以想見。

茱莉安 摩爾 的演技有目共睹，雖然數次與金像獎擦身而過，她還是大器地作陪榜人。這回她不疾不徐，自然地似乎在扮演本身經歷。過半近鏡直播她的面龐，起先她侃侃對著觀眾，口語流利。由衣裝筆挺，淡妝清雅，到面容憔悴，首如飛蓬。此片教導我們，智商愈高者，失智速度愈快。它來自遺傳，所以 愛麗絲 得知二女一兒的基因結果時，只能無奈道歉。目前為止，阿滋海默症仍然讓眾醫束手無策。

看過 摩爾 各類電影，她經常脂粉不施，薄膚下的微血管浮起，鼻樑跟顴骨一定泛紅，不在乎以原貌示人。我循序 愛麗絲 的失智，記得母親也從健忘到記憶衰退。愛麗絲 的丈夫揀到她形影不離的手機，已經過了一個多月，可是她以為才丟了一天。修養本來很好的 愛麗絲，與先生爭論到會爆粗口。某些病患暴戾傾向到毀物傷人。影片中的 愛麗絲 最後還有一點意識，對周遭存在少許觸覺。

有一天 愛麗絲 懵懂的聽從自己以前在電腦的指示，由抽屜裡拿出安眠藥，她表情惶恐，彷彿知曉接下去的動作是項禁忌。愛麗絲 在海邊茫然踟躕之時，那種傷感的張力很強。生也有涯，知也無涯。她曾經寧可患癌症，免得日後苟活而不解事務。這也是觀眾無法釋懷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