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42 ）民不可轻
赵迦荑熬了几个通宵终于把计划书搞了出来，几个人包括萧雨一起去酒店吃早茶，打算吃完后各自回家去补睡一觉。
赵迦荑姐弟原来是很随和的人，在路边的早餐店买早点也能吃。后来有了地沟油的传说，才吓得再也不敢吃了，宁可多花点钱跑到酒店里的餐厅吃个放心。
早餐是自助的，萧雨排队拿了油条回来，对赵迦荑说：“迦荑姐，我听排在我后面的人说昨夜大学路上发生一起车祸，几个人飙车玩漂移，将一个过路的大学生撞飞了，当场惨死。我听他们好像说了一句什么肇事人姓史。”
赵迦楠看看赵迦荑，赵迦荑看看赵迦楠，不约而同拿出苹果手机，上本地新闻网查看。
图文并茂，图里的车正是史海靖的车，车牌号都被拍得清清楚楚，车的旁边，史海靖虽然掩着脸，但是那身形就是烧成灰赵家姐弟也认识。
赵迦楠恨恨地说：“报应！”
赵迦荑说：“可怜白饶一条无辜的人命。”
殷勤道：“他那么个玩法，总有一天会玩出事的。这次不知道他们老爷子会怎么处理。”
萧雨拿过赵迦楠的手机翻看，一边看一边说：“都公开到网上了，激起民愤，他老子就算再有势力恐怕也罩不住了。”
几个人一时间没有心思吃饭，胡乱地塞饱肚子，也不回家了，重新回公司，各坐在一台电脑前去看那撞车的新闻。
原来是几个人深夜飙车，刚好碰到一个 IT 公司职员加完夜班回家，在公车站下了车往前走到路口，在斑马线上过马路。当时十字路口人非常少，明明人行道上是绿灯，对方车行方向是红灯，史海靖根本视红绿灯为无物，轰然闯过，等他发现撞人，刹车已经来不及。
肇事方完全的责任。加上该路限速是 50 公里，他又超速，更是罪上加罪。
萧雨是经常泡一个本地论坛的，她所有的打折消息，八卦新闻等全是从论坛上得来的，这个时候也不忘跑到论坛上去看热闹。
果然有人义愤地发贴：“人渣！这个人是什么来头？撞了人还在笑。”
立刻有人回贴：“还用问吗？你看那车的架势，除了富二代还会是谁？”
“查查看他是什么来头。”
“哈，居然还口出狂言，说要用钱来摆平，走走门路。天哪，有钱就可以买命吗？我们穷人的命还有没有保障？”
“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嫁得好不如生得好。老兄，只要你老爸有钱，你可以买只坦克在马路上横扫放炮。”
“胡说！坦克能超速吗？”
“这是谁，把他人肉出来！”
半个小时之内，贴子越来越多，越骂越狠，越骂越毒。萧雨赶快让他们都去那个论坛看热闹。
殷勤道：“完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们俩也是富二代，也要跟着他们一起挨骂。”顿了顿他看看赵迦荑的脸色，“你说我们要不要上去给他们这些人民群众透个风？省得他们没有方向人肉不出来。”
赵迦荑沉思，还没表态，萧雨惊叫一声说：“天哪，人民群众的力量呀～～ 根本用不着你去透风，他们根据车牌号把史海靖的人肉出来了。”
果然史海靖的姓名住址和电话号码全都被公布出来。
几个人目瞪口呆。
赵迦荑叹气：“多行夜路终遇鬼。”
赵迦楠对他最咬牙切齿：“多行不义必自毙！”
但是半小时之后，所有的关于史海靖车祸的贴子都被从新闻和论坛里拿掉。
几个人再次瞠目结舌。
“没天理了！”几个人疲劳过度，纷纷打车回家各自睡觉。因为他们都是疲劳过度，谁也不保证自己的大脑好用，怕步史海靖后尘，所以小心为妙。
萧雨跑到林叶子家里，林叶子刚洗漱好了吃完早饭，正准备洗衣服，萧雨把她从卫生间拖出来，自己钻进去，将门打开一条缝说：“美女，拜托将我放在你这里的换洗衣服拿来。谢谢。”
林叶子本来心情并不好，给她这么一搅和，反倒笑了，走到卧室去拿衣服递给她。
萧雨将身上衣服脱下来扔进洗衣机，再跳进淋浴房淋浴，末了穿着换洗衣服出来，说：“美女，作为回报，我已经开动洗衣机把里面的衣服全洗了。”
看到林叶子正在开电脑，她跑过去一屁股挤开她，打开那个她常去的论坛说：“史海靖出车祸了，你帮我看着点，如果有关于他的贴子，赶紧把内容存下来给我看。有人删贴，你不存的话贴子可能在一秒钟之内被人毁尸灭迹。”
林叶子给她整得还没搞清楚方向，她就跑进卧室，钻进林叶子还带着余温的被窝，打算呼呼大睡。
林叶子摇摇头，起身关了卧室门，再把客厅门也关上，一边给论坛刷新，一边翻着自己的手机。
她戴上耳机，播放在星巴克录下的李婉婷跟朋友的对话。
“老胡嘴上不说，我知道他心里怎么想？再说我自己心里也很不好受。但愿这次这个神医能救我，如果真生了，我把他当送子观音来拜。 ”
“你们老胡是真不错。我记得你说过你们当初结婚他家里是反对的吧？”
“可不是嘛！他妈妈嫌我是外地人。他们家都希望他能找个本地人，而且人选都给他物色好了。”
“可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你。”
“当初他立场可坚定呢，宁可负父母也不愿意负我。他说啊，他要爱我一生一世，无论什么事情发生都动摇不了他对我的爱。”
“我说，这么百里挑一的好男人，你别老欺负人家！”
“喂，你到底是属于哪一派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他了？我对他好得不能再好了！”
“你说的是结婚以前吧？”
她听得出神，手里下意识地点一下鼠标刷新网页，发现一个新贴：“同学们，这里要么被史家买通了，要么收到市委的指令，总是删贴。为什么不让群众说话？我们去天涯，大家齐心协力顶贴，一定要让这件事传遍全中国！我不信史家的触角能伸向全中国！”
接着贴子被几个人回应，有人立刻在天涯发了贴，列出贴子的地址。
林叶子刚把链接复制下来，贴子就被删了。
林叶子迅速又开了个窗口，将链接粘贴到地址栏，打开天涯的贴子，一边复制到 WORD 文档，一边把网页地址放进书签。
在原论坛，有人 ID/IP 都被封了，就更换代理换 ID 持续不断地发贴，并号召大家用手机短信的形式将天涯网站告诉朋友，大家一起到天涯顶贴。
天涯的论坛里人越来越多，那个车祸贴不断地给顶到论坛的头条，人越聚越多，开始将这个贴子复制的全国各地的相关论坛。
林叶子此时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将这条天涯的网址发给了自己手机内除了萧雨以外的所有联系人，包括赵氏姐弟、殷勤以及张宇明，包括胡启东、冯智以及邢文韬，并附上这么一段话：“亲爱滴，请在天涯注册，帮忙顶贴。”
接着她开始打扫房间，拖地板擦灰尘，洗衣机停转后她将衣服挂在阳台上面，一边作着这些，一边不断地刷新网页，用自己在天涯注册的 ID 顶贴。
下午 2 点萧雨醒来，躺着伸了个懒腰，侧耳倾听，似乎外面没有声音。她没有急着起床，而是翻了个身对着窗外，想让脑子清醒一下。
她看见床头的一只相框里，有一幅图，是一张古装的男水手和一张古装的女水手面对面地亲吻，两个人的上空一颗颗心形的泡泡在一只只地飘向上空。
古代有女水手？这家伙从哪里搞来的这么有趣的漫画？她想了想，以前似乎在她这里看到过一本漫画集叫《海盗与海盗婆的故事》，好像是她那个上海男朋友送的。
萧雨一直觉得两地感情不那么现实，所以极力撮合她跟殷勤，现在看来林叶子正爱得如火如荼，这幅画都摆上了床头柜，怪不得她不理殷勤。
她笑着下床，穿上拖鞋跑进客厅，只见房间焕然一新，窗明几净，乱扔乱放的毯子枕头全都各就各位，她退回餐厅，林叶子已经把笔记本电脑搬到吧台，一边洗菜一边点鼠标。
萧雨笑倒：“唉呀叶子，我爱死你了。你这么敬业！”
林叶子说：“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哪里敢不完成？好了，我要做饭给我们两个吃，你来接着完成任务吧。本地聊天室还是在删贴，但是他们把阵地转移到天涯，我刚才已经发短信给所有我认识的人，让他们帮忙去顶贴，你也发给你的同事吧。咱们的同学你就不用发了，我已经发过。”
于是萧雨把电脑搬上餐桌，对着电脑和手机开始忙活。
过了一会儿，林叶子的手机叮叮咚咚开始分别响起，都是她先前发出的短信的回复：“谢谢叶子，我一定去顶。”这是赵迦荑姐弟。
“谢谢叶子，这真是个好办法，我也发给我的同事同学朋友，让他们都去顶。”这是殷勤。
“好的叶子，我有几个同学是做新闻的，我先发给他们。”这是一个叫邢文韬的，萧雨不认识。
萧雨一条一条念给林叶子听，林叶子没听到有胡启东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