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天使岛：那段与“天使”无关的过去(图)

在加利福尼亚州的旧金山湾区，有一个面积不足200公顷的小岛，小岛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天使岛（Angel Island）。今日的天使岛是一个州立公园，确实岛如其名，岛上风景旖旎，适合健行、郊游，也是旅游观光的热门景点。然而，时间如果回到百年以前，你会发现，天使岛名不副实，对早期移民美国的华人来说，原本象征美好的这里其实是一座地狱。如今，散落在山坡上的几个孤零零的小木屋，在无声地诉说着那一段华人移民的血泪史。

（天使岛港口）

（远眺港口）
“天使岛”的名字始于1775年，西班牙航海者阿雅拉发现并命名了这座岛屿。美国内战时期，军队在此驻扎，保护旧金山湾区。1900年这里成了陆军“麦多维尔要塞”，从美西战争归来的不少士兵在此滞留。1910年，天使岛移民营设立，主要用来审查来自中国的移民。这跟位于自由女神旁边的东海岸爱丽斯岛移民站完全不同，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商业与经济研究所副所长罗伯特·巴德说：“爱丽斯岛的存在，是为了让欧洲人进来。而天使岛的存在，是为了让中国人滚蛋。”

（游客中心）

（天使岛风景）
美国虽然是一个移民国家，宣称自由与人权至上，但是早期却对华人移民并不友好，甚至美国报业大鳄郝斯特家族百年前曾蔑称华人移民为“黄祸”。1849年加州发现大量金矿，引得各路探险者竞相开采，由于劳动力缺乏，一些人贩便跑到中国南方沿海招募劳工，这是华人移民的开端。19世纪70年代，美国经济陷入低迷，白人便把矛头对准千万华人，认为是华人抢了他们的饭碗，尽管绝大多数人华人从事的只是最基本的苦役。
1882年，基于白人高涨的排华情绪，美国国会通过了美国历史上笫一部对一个民族的不公证法案《排华法案》，从法律上歧视华人，对华人移民严格勘查，只有外交官、商人、教师、学生等几类人的亲属或美国公民的子女才能移民，甚至为了严格控制华人数量，法案禁止移民的妻子移民美国，同时也剥夺了华人移民的美国公民权，从而使华人永久孤立。


（被审查的华人，达到30%的华人移民被遣返中国）
从1910年到1940年的30年间，大约有17.5万华人在天使岛接受审查盘问，即使是合法入境的华人也一样。他们被羁押在岛上，少则几个星期，多则两三年被进行反复审查。审查的过程，对华人来说也是屈辱的。他们被要求脱得一丝不挂，检查身体，只有身体合格的人才能得到一个铺位。在木制的营房里，狭窄逼仄，几十人甚至上百人挤在一起，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毫无隐私可言。对于受尽辛苦，原本冲着美好生活而选择远渡重洋的华人来说，这样的现实太残酷，有些人受不了折磨，选择了自杀。



（木屋近照）
还有一些人通过在墙上刻写诗文，来转移和表达自己的苦闷、悲愤、无奈、沮丧、绝望，比如“木屋拘留几十天，所因墨例致牵连，可惜英雄无用武，只听音来策祖鞭”；“从今远别此楼中，各位乡亲众欢同，莫道其间皆西式，设成玉砌变如笼”；“萍飘作客到此方，登楼感慨思故乡，为着家贫流落此，致令受辱赛心伤”，还有“新客到美洲，必逮入木楼，俨如大犯样，在此经一秋，美国人不准，批消拨回头，船中波浪大，回国实堪忧，国弱我华人，苦叹不自由，我国豪强日，誓斩胡人头”等等。如今，在斑驳的木屋墙壁上，还依稀能看到百余首当时留下的诗歌。而正是这些诗歌，才把华人移民的血泪史活生生地展现在世人眼前。


（木屋诗歌）
1940年，一场大火使得岛上拘留所毁于一旦，只有羁押男性移民的木屋幸存。20世纪七十年代，天使岛被纳入加州州立公园规划，当年的移民营也在拆除之列。公园巡警亚历山大·维斯无意间发现了木屋墙壁上的汉字，意识到这一定有一段不寻常的历史，于是立即向上报告，这批珍贵的史料才被保存下来。
1974年，在华人社团不遗余力地争取下，加州议会通过议案，成立了“天使岛移民营历史公民委员会”，专门研究保存木屋遗诗，两年后，又拨款25万美元对遗址进行了初步修缮。
1998年5月16日，美国政府正式将“天使岛移民营”列入历史古迹。
2005年12月，美国前总统布什签署了修复和保护天使岛移民拘留所的法案，并授权政府出资1500万美元修复遗址，并建立博物馆和岛史研究中心。
2010年1月21日，在天使岛移民营成立100周年时，奥巴马总统宣布该天为“全国天使岛日”，并指出从天使岛进入美国大陆的移民对美国的发展发挥了重大的作用。



（2011年，天使岛历史之墙揭幕典礼上，众多人在寻找祖先的名字）
随着百年的历史变迁，华人移民的贡献被认可，地位自然在日渐提升，但是我们不能忘记这段血泪史。“忘记历史，意味着背叛”，我们需要时刻提醒鞭策自己，只有够强大，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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