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把普京说成为杀手,从录像来看,拜登好像是被记者套住了,嘴一下子没管注话就溜了出来,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就无关紧要了,君子无戏言,国家元首对国家元首,没有说错了之说,而且白宫发言人还重申那是拜登的原意。
拜登是在打造民主阵营,大家都知道那是针对中国的,兵家大忌四面树敌【1】,美国不少人觉得即使强大如美国,四面树敌,尤其是同时对中俄出击实非明智之举,所以这一举动不知道美国人是不是觉得自己“厉害了”,觉得只对付中国一个属于意犹未尽。
尽管表面上普京开个玩笑糊弄过去,俄国整个国家是被激怒了【2,3,4】,不过美国新政府的强硬态度不是只针对俄国的,对中国也如此,在阿拉斯加对话前美国就处处与中国为难【4】,逼得中国没有任何周旋的余地,对话开场白美国就直接跟中国挑明中国有一二三四五之类的罪过,这是直接、当面说对方是个不合法的国家(illegitimate),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首先把自己放在正义的护卫者的地位上,对中国俄国都有同样的效应,就像你到了谈判桌上对手第一句话就是“大家知道你是骗子”【6】,对方举国炸开并不是愚昧“民族主义”,而是正常的反应,因为这已经超过高高在上,除了“不吃你们这一套”【7】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参见【8,9,10】)。
多一个俄国那样的敌人有什么好处?难道真的为了原则、理想,把全世界人民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出来,从俄国那样的流氓国家的恐吓之中解救出来?
美国新政府的强硬态度还不限于中俄,美国一方面要重回伊核协议,一方面坚持伊朗首先投降【12】;美国马上面临在阿富汗撤军的期限,但冒着得罪塔利班,扩大阿富汗冲突的危险,拜登暗示要延迟撤军,这大概是五角大楼的愿望,却违背民主党2020竞选纲领;也门已经成为今天最大的人道灾难,美国的手沾着鲜血,但美国不但以国家利益为名继续站在沙特的后面,还没有马上终止也门冲突的任何意愿,也就加大了美国在这一场残酷战争的介入;美国一边通过地下渠道与朝鲜对话,另一边为了拉拢日本,打出“朝鲜去核”(而不是“朝鲜半岛去核”)的旗号,马上得罪了朝鲜【13】;新政府还保留了上届政府用制裁来推翻委内瑞拉政府的政策。
你可以想象谁笑了。
美国的行为不仅一般老百姓费解,读读美国党媒,大家也费解。说双方都在做秀,给本国民族主义和国家尊严打气,这好理解,拜登当局还尤其怕在国内被人指责自己软,一软就不是男子汉【12】。但谁都知道这背后是美国与中国就世界领导权之争,中国的武器不再是飞机大炮,而是市场、经济、技术,尤其是美国没有的5G技术【14】,5G技术有一种把美国踢出局的架势,美国也许觉得压力大,但又不能退让,就想利用对话向中国挑明美国将会在技术上全面与中国对抗,甚至引入中国的“工业政策”和“计划经济”【15】,美方反复警告中国,习近平那套“时与势在我们一边”,“‘东升西降’是趋势,国际格局发展态势对我有利”是误判【16】,让中国知难而退,这很逗,中国向美国公开叫阵“你们衰退了”,美国也向中国大喊“别自取灭亡”【17】,一副双方都是误判的样子【18,19】。
但美国还是没有把俄国彻底推到中国那一边的理由,即使美国已经断定俄国已经是自己的敌人,也有分而治之之说,美国鹰派大呼这是败招的也有【20】,只有仔细读读美国党媒,捕捉其中的字眼,你猜发现其中的奥妙。美国党媒有一种感觉,新政府内冷战的阴风极盛,一种不罢休的欲望【14,21,22】,俄国最新的最恶是网侵美国政府部门【23】,但对美国来说,这又勾起几十年前的仇恨,中国,俄国,都是冷战的对手,这次美国是要重新召集民主阵营与自由的敌人决战。
怎么决战?“永久战”(forever war)。
结束美国这种“永久战”不仅是民主党2020纲领,美国绝大多数人的心愿,也是伟大总统川普他老人家的心愿,也是拜登的诺言。对美国绝大多数人来说,美国充当世界警察是美国国内衰退的主要原因之一,直接危害了中下层公民的生计,结束永久战,国安外交采用克制,并不是退出世界舞台,而是选择自己的目标,用最有效的办法使用有限的资源,达到最大的目的,称霸是好,但称霸是有代价的,“永久战”不仅与美国的民意相违背,带来的是灾难、腐败,是罪恶的源泉,与中国的非对称战略相对比,这更可能是导致美国最终败北的原因。
可推崇美国霸权的人想的不是代价,而是霸权。作为美国利益的捍卫者,拜登是代表美国人民不认识的“国家利益”,还是老百姓的利益?对此,美国激进阵营越来越怀疑【24】,那“以人民的名义”为名的国家机器,我更是不信这里有什么老百姓的利益,这已经超越了个人、集团的控制能力,不论拜登怎么强调他为美国中产服务,最关键的不是他说的,而是他的政策。
冷战开始时,美国国安界给杜鲁门出谋,让全民参加冷战,就必须想个办法把大家吓得屁滚尿流,这招真灵。“永久战”的基础是“永久性威胁”,“一个永久性你死我活的宿敌”,只要你跟美国人民说有一个威胁美国生活方式(American way of lives),你死我活的敌人,这个那个美国利益被威胁,你就能拿到一张去维护美国利益的空头支票。美国国安界以“美国利益受威胁”作为切入点来引导美国制定国安外交政策,成了美国决策的基础。纽约市立大学的一位教授在分析美国国安界的例行评估(Worldwide Threat Assessment)时【25】发现这种所谓“美国利益受威胁”的结论往往缺乏任何解释,逻辑混乱,因果倒置,这些评估机构往往自行做主决定什么是美国利益,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次要的,最要命的是这种评估把美国对全球安全风险评估和美国利益纠缠在一起,本来首先要确定什么是美国利益才能衡量有什么风险,但现在往往是风险就是美国利益,什么是风险,什么是利益,两者的利害攸关无法分离,而且用他们的方法,什么是美国国家利益,谁也不知道,结果一切都是美国利益,这就给上级决策班子上设了一个框框,如果美国政府不按照这些评估所推荐的做出相应的决定,那么美国利益就受到威胁,决策者就出卖了美国利益,美国只有进入一种全民参与的永久战,打造一个包罗一切的军工产业,才能控制住这些风险,压制住敌人,一下子,民选的决策者成了傀儡。
如果你琢磨美国的“国中国”(Deep State)到底是什么,这就是国中国,国中国就是保持国家运作的官僚体制,最高决策者必须依赖这个系统提供的情报分析来做决定,然而这些情报讲什么,怎么讲,都是规矩,都是国中国自己制定的,任何决策也只能在国中国提供的蓝图内做出选择。
正是因为国中国,美国才发现自己到处被威胁,怪了,美国刚刚警告中国“别跟美国过不去”(It's never a good idea to bet against America),从来厉害到打遍天下无敌手,怎么会这么惨?美国跑到全世界各地去干嘛去了?那是美国国家利益,人民的意愿吗?这无关紧要,紧要的,是国家动用举国之力来对抗这种威胁,这种威胁的真实性有多少,也无关紧要。这种“评估”是国中国把“自己的”利益强加到决策者、民选代表和人民之上的手段,事实上成了控制者。作者引用历史学家(John Lewis Gaddis)的分析,这一过程看上去“科学”,但把立足于国家利益上分析风险评估什么是威胁倒了个个,用威胁定义了国家利益,那么任何威胁都是利益受威胁,美国对任何威胁都必须回应,否则要么利益受损害,要么声望,合法性(credibility)受损害。作者发现国安情报界总是把中俄(和朝鲜伊朗)的任何成就,在世界各地的任何所为都列举一遍,这一切都是对美国利益的威胁,美国到处被威胁也就不以为奇了,这种威胁甚至年复一年每年都在增大。没有人去问如果真是这般,那是不是美国真的在衰退,或者说政策从头错到尾,大家问的是,为了对美国的敌人全面反击,怎么增加军费去消除这些威胁【26】。
夸大是职责之一
这,就是美国军工产业(包括情报、外宣)的实质,是美国军工产业操纵美国政治,控制国家利益的机制。作者不无讽刺的指出,川普其实是国中国的敌人,如果你信阴谋论,这不是阴谋论,但结论一样。
美国国家利益与道德、人权没什么关系,上届政府根本不讲人权,本届政府高谈人权,对自己有直接责任和控制能力的也门这一当代最大最惨的灾难却不愿意出手,为了拉拢印度,拒绝谴责印度的人权【27】:
据布朗大学沃申研究院的分析【28】,美国911后整场反恐战争导致伤亡过百万,因战乱流离失所的高达三千七百万,没有什么人情可言。
美国国安界和军工产业对国家机器的控制到了大家都没办法的地步,美国国会立法下令美国国防部把自己的账簿进行一次全面审核,国防部不断抗令,后来不得已搞了一次,花了几亿美元得出的结论是谁也搞不清,那就是“我就这样,你咋办”?最后大家不了了之【29】。美国最先进的第五代战机F35表面上是美国实力、国威的延伸,但实际上是个国耻【30,31,32,33,34】,连简单空战都打不了。F35总费用过一万七千万亿,有人打了个比方,中国一带一路一万亿,美国F35一万七千万亿,谁值,谁的影响大?可是国安界和军工产业去不以为然,觉得F35不仅赚盟国赚的盆满钵满,还让他们依赖美国,没美国寸步难行【35】,那才是美国利益。
美军侦察机飞到中国家门口,就差一点点就闯入中国领空
这么多风险、威胁,哪来的?敌人,不共戴天的敌人。中俄都是美国国安界军工产业的天然盟友,中国的崛起,让美国军工产业重新焕发了青春,又有了人生使命。有这么一个背景,拜登上台自然是国中国愿望成真,拜登他老人家真是不负众望,到处树敌,上台没几个月就给美国死敌定了掉:不投降,强大的美国将会带领民主阵营将你们绞杀。
自由派美粉扎卡利(Fareed Zakaria,美籍印度裔(原是穆斯林徒),是个全心全意信奉西方价值的哈佛精英,CNN主播)昨天专门为此写了一篇分析【36】,中国国防预算达不到北约2%总产值的要求,美国国防费用超过其后十国的总和(英帝国最强盛的时候的国策也就是保证自己超过其后两个强国的总和),绝大部分是盟友,威胁就更小了,美国光是情报预算超过俄国总国防预算,可是美国还是觉得受威胁,中国每次加几个钱,美国又一轮中国威胁论,美国自己的军费不断扩张,却从来不想为什么其他国家不觉得美国是个威胁,双方军力对比完全是不对称,美国党媒还渲染中国海军超过美国海军【37】:
美国海军的吨位是中国的两倍
扎卡利说那是军工产业向国家要钱的借口,但我说这是国安界军工产业的逻辑。这种逻辑是永远不会输的,输了,最后的辩护还有一个终极美国利益:美国的信誉(credibility)。信誉,就是你我说的面子,美国怕丢脸,对此美国已经有很多言论,本质上是多米诺理论,输了一次,你就不是武林第一高手了,不是第一,一切都将失去。所以如果美中发生军事冲突,一旦美国败北,那么美国在亚洲甚至全世界的声望,合法性全部丧失殆尽,不仅一般国家,所有美国盟友都将会重新调整与中国的关系,美国也就只能退出亚洲舞台。这一观点前几天又被赞颂殖民主义的英国名嘴弗格森(Niall Ferguson)吹了一遍【38】,对他来说,一切都看台湾是不是沦落,美国能不能保住台湾。如果你是美国决策者,你就没有退路,所以美国不是要保持对中国绝对的,压倒性的优势,而是要这种优势的乘二,而要全国上上下下支持这一政策,美国需要多多的敌人。今天中国已经成为唯一能团结美国各种党派的力量,成为万恶的根源,任何解释不了的社会弊端,任何解决不了的问题,中国都是替罪羊,美国决策没有不是通过“中国”这个角度来做决定的,任何反对的人群派别,都能以“立场”为理由加以打击、压制。中国这个敌人,成了帝国存在的理由和生命力,好像没有中国,一切价值将会消失。
再多一个俄国,拜登照样骂对方是杀手【39】。最终,美国的永久战会打回到美国本土,将美国撕裂,亚裔华裔受冲击【40】,只是开始。
【资料/注记】
【1】我曾经多次挤哒习近平四面树敌,今日中国驻法大使卢沙野骂街,大叫小流氓又是无事挑起事端的例子,也许杨洁篪让大家发现升官晋级的捷径。可是这只会加大中国在国际上的孤立程度,尽管发展中国家和落后国家对中国没有什么过多的指责,但美国就新疆和加拿大的两个迈克尔联合对中国的公开抵制越来越有成效,中国反制的手段越多、幅度越大,西方的反击也越大,最终中国将是自己把自己孤立起来,实现了美国希望建立一个西方阵营孤立中国的愿望。
【7】“Ain't gonna take this shit no more”
【13】美方没有披露谈判的内容,但中方给了一份详细的单子【11】,包括在朝核伊核问题与美国“合作”,表面上看除非美国在其他方面做了让步,中国没有任何理由在这两个方面合作,这样做大概是为了显示中方的诚意,为了同时安抚朝鲜,习近平还给金正恩捎话,让他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