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nd between Lakes （82）—— Should I get you a diamond？

“我们俩想到一起了，这不应该是好事吗？”我搂着Carter的脖子把脸贴在他颈窝里，轻轻地说：“刚才吃饭的时候你说‘I don’t know’，坦白说我心里蛮失望的，我觉得你好像并不太高兴。”

“Terri，”Carter的喉结随着他说话的动作上下滚动，我忍不住舔了舔，他哼了一声，问我：“你觉得你家里人会同意吗？”

他这么一说，我的心顿时朝下坠了一坠，深吸了一口气，问他：“你怎么没有告诉我，那段时间我说梦话的事情？反倒是Bruce告诉我了。你是不是还在担心我父母反对我留下？”

“我看你挣扎得太辛苦，天天都这样的话，我觉得。。。没必要。”Carter犹豫了好一会儿，接着道：“其实你走了以后，我确实真的想过这样结束也挺好，毕竟你是city girl，有些结局不可避免。我告诉过你，从那天你神经兮兮地早上五点大扫除，我就有这个感觉了，我们不会end well。”

“你真的这么想？”我问他：“那现在呢？还是这么想吗？”

“Terri，我大学毕业后在城市里工作过一段时间，但是我不喜欢那种生活，办公室里有些事情太复杂了。后来Charlie需要我的时候，我就毫不犹豫地回来了，我对Moon dance也有很深的感情纽带。其实，在城里的时候，我是有一个认真交往的女朋友的。”Carter闭着眼睛摸我的头发，说：“我回来，也把她带回来了。可是，她只住了半年就决定离开，牧场不适合她，她就是个标准的city girl，需要繁华和多姿多彩的生活，而不是天天与干草堆和马粪一起。”

“所以我在想，像你这样背景的女孩子，San Francisco makes more sense. ”Carter语气诚恳地说：“我离不开Moon dance也离不开我的家人，同样的，It is not fair for me to ask you to give up everything. 包括，离开你的家里人，尤其是在他们还坚决反对的情况下。牧场里的生活你已经看到了，每天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没有太多变化。Mustang training，road clinic有它们很有趣的一面，但也不会总是Krispy and Kreme，说到底还是辛苦的。”

Carter叹口气，说：“你这次突然过来又一下子发生很多事，让你一直在非常情绪化的状态里，对你做的一些决定我有保留态度，因为我不确定你回去以后是不是还会这样想。”

“噢，我明白了。”我抬头看他：“你要总这么坦诚就好了，以前什么都不跟我说。”

“你也没有对我说啊！”Carter瞪我一眼。

“那我从现在开始改正。”我调整了一下姿势，试图睡得更舒服一些，慢慢地给他讲了我尚未来得及跟Kraig和Eden提起的计划。

Carter问我：“一年去工作3-4个月？”

“Give or take. ”我说：“这样的话，我至少还能保持工作的状态，不会突然脱节。反正，Hunting season来了以后，这里的工作就没有这么多，算是自然的休假。你觉得怎么样？”

“3-4个月，I don’t like it. ”Carter直白地说：“但是，如果你认为这是目前最合适的方式，那我也不反对。至少，这样安排对你家人来说是不是好接受一些？”

“那也未必。”我迟疑着说：“也许，比我彻底放弃工作来得好些。”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再聊了一会儿，外面的火光彻底熄灭了，周围格外的安静，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低沉鼾声。我的脚踩在暖水瓶上，感觉热乎乎的时候就去踩Carter的小腿，顺着他的胫骨上下摩挲，他的汗毛在脚底感觉滑滑的很舒服，让我昏昏欲睡。

Carter拿手按住我的膝盖，髋部在我后腰上挺动两下，我伸手摸摸他苏醒的欲望，笑着问：“蹭蹭小腿都不行啊？”

“要我这么抱着你没反应，”Carter说：“可能还得等几年。”

“那怎么办？”我悄声问。

“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他翻身平躺，说：“你别总贴着我动来动去的就行。”

我老老实实地收好了脚，蒙着脑袋睡尽量避免触碰他。Carter低声问我：“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本来想明天晚上，”我说：“其实也可以后天早上。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没有，”他说：“就是问问。”

我能感觉出来他的情绪有点儿低落，我们俩刚粘到一起，转眼我又要离开，心里肯定不舒服。我抱着他的一条胳膊额头抵住他的肩头，其实很想对他说：“我很快就回来了。”但是话到嘴边，想想还是没有讲。

Carter说得很诚恳，对任何人来说，要彻底舍弃自己熟悉的一切开始一段不确定的旅途，都是life changing decision，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做的。我耳边几乎能听到我妈质问我的声音，如果我们俩最终没有一个理想的结果，对于Carter来说不过就是多一个前女友，而对我呢？那将意味着什么？还能不能recover？

当然，我也明白任何事情想太多了最后都是干不成的，瞻前顾后的人永远都做不了大事，只能甘认平庸。只不过，心里还是会担心会害怕会犹豫，我控制不了。

“你睡不着？”Carter突然问我。

我好奇地问他：“我动都没动，你怎么知道？”

他轻笑了一声，没回答，翻身过来在我耳边用低沉的声音说：“今天我不能喂你吃药，你当然睡不着，还用问吗？”

我拧他一下，他蒙头在睡袋里笑，安慰我：“我也睡不着，跟你一样。”

最终，我们俩还是睡过去了，后半夜开始温度降得很快，我把手脚全部缠到他身上去取暖，才觉得好些。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餐，我先把剩下的食材都留给了Peyton他们，Alicia高兴地说：“开水泡的速成快餐我不想再吃了。”

“就是，”我赞同道：“Peyton太严格了，非逼着你们全都一起吃。”

告别后我和Carter轻装上阵，很快就沿着trail走了出来。他说那天是Angel把他送来了，于是就搭我的车回去。我一边开一边跟他闲聊告状：“那天我去镇上，他们都欺负我！”

“谁欺负你了？”

“以前我开皮卡出去，不打灯变线他们都让我的。”我气鼓鼓地说：“就是租的这个车子小，别人看不起。我打半天灯，他们都不让我变线，还经常被人cut off，你说，是不是欺负人？有几个还是熟人呢，我得把脑袋伸出去打招呼，他们才认出来是我，让我过。”

Carter忍不住笑了，说：“谁让你开这么好欺负的车！”

“我跟你说，以后我来了要买一辆二手的坦克一样的Monster truck，”我恨恨地说：“不让我，就把他们挤到沟里去！”

“为什么是二手的？”

“我从来不买新车，水平不太好，在旧金山根本不敢开。”我说：“我喜欢二手的，没有心理负担，反而开起来觉得舒服。”

“好，买Monster truck，”Carter笑着说：“给你装一个顶灯，写着：Caution！Terri on board！”

我们说笑着回到牧场主楼，刚停下车我就看到Molly等在大露台上。见到Carter，她快步下来，说：“我找了你两三天了！人家来了counter offer，一直在等，你怎么回事啊！”

Carter去后备箱里拿背包，轻描淡写地说：“我进山了，没有信号。他们怎么说？”

Molly 从文件夹里抽了两张纸出来递给他，一转头看到了我，愣了一愣才打招呼：“Hi Terri！”

我冲她随便点了个头，对Carter说：“你忙吧，我去收拾东西。”

“等一下，”他晃了晃手里的纸，说：“这个地方你还没有看过，我带你去看看？”

“好啊，”我小声地问他：“我能不能洗个澡换一下衣服再去？”

“当然。”Carter和我一样想起了小木屋里那个晚上的场景，挑了一下眉毛说：“我也得洗。”

Molly站在旁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们，Carter示意我先走，我背着包走进主楼的玻璃门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俩还在认真地交谈。

去的路上Carter告诉我，这个地方比他希望中的略微大了一些，有18.5英亩的地和一个四卧室的房子，8个stalls的马厩外加一小排类似空仓库的建筑，所以价格就有点超出他的预算。

到了实地我看它的位置挺好的，交通便利却不喧闹，距离Moon dance又不远。想了一下，我对他说：“不知道你有没有考虑过做一点儿dog kennel的生意，其实这里挺缺这个的。你看，出了牧场的范围就不允许狗去了，限制了好多人的选择。这排空的小仓库我们可以改成dog boarding的地方，替游客临时照看一下狗狗，让他们能走更长的trail。管理狗这活儿，Keanu就能干。按照旧金山周边的价格，大约是45-65一天，到了旺季的话你算算，其实很不少了。”

Carter琢磨了一下，说：“我确实没有想过这个，我们不提供这种服务，因为狗可以上trail没有这种需求。”

“以前咱们去钓鱼什么的，也不想带Keanu，对吧？”我说：“同样的，游客也可能会有那么一天两天不想带着狗，有地方送去有人照顾，why not？不过，我只是这么一说，如果你对这个项目不是很感兴趣，就算了。”

“我对这个地方感兴趣。”Carter问我：“是不是挺漂亮的？”

“是，”我轻声道：“主卧和主卫里面都有装了地暖。”

“你喜欢？”Carter坏笑着问我，我知道他没想什么好事，便不理睬他。

Molly在一边说：“他们吃亏在做了很多精装修，确实花了很多钱，但是开价高了买家就不愿意接，也挂了好一阵子了。现在想想倒是不急，我觉得还有余地谈。他们这个尺寸比较尴尬，你们想要小一点儿的客人嫌大，对于真想要大一点儿的客人，8个stalls又嫌小。”

看完房子后回去，我抓紧时间找了一下回程的航班改机票，决定坐个凌晨的小红眼，到了以后就直接去公司算了。我对Carter说：“我惦记着Keanu，而且，我弟弟也得上班呐！”

他点头同意，说：“晚上，我把你的小车拖在后面送你去机场，你可以在路上睡。”

于是，他告诉Charlie他们我要坐红眼飞机必须提前睡觉，名正言顺地把我关在他屋子里使劲折腾。我很驯服地由着他为所欲为，对他全身心地敞开的态度。最后他趴在我胸口喘息着平复心跳，我理顺他的头发，说：“这些年我有存款，我们一起把那里买下来吧？”

Carter抬头看我：“你觉得我自己买不起？”

“如果我们俩一起打造这个地方，”我犹豫了一下，说：“我不想到最后我连legal rights都没有。”

Carter没有说话，送我去机场的路上，我闭着眼睛睡觉，他开车轻声听着电台的节目。在安检门外分别的时候，我们俩自然而然地拥吻了一会儿。Carter的表情有些犹豫，这是我第一次感觉他流露出不自信的神情，便问：“你想说什么，就说啊？”

“等你回来。。。”Carter不太好意思地低声问：“Should I get you a diamond？”

“No. ”我果断地说。

他盯了我一眼，我接着说：“Just put my name on 98’s ownership.”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