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校的鸦片钱和西方的崛起
西方崛起有很多说法,启蒙、工业革命、科学革命,启蒙包括了个人权力的上升和为保护个人权力的法制、代议制民主,与此对立的是征服论,一切都是因为西方列强船坚炮利(如参见这位加州理工的:Why Did Western Europe Dominate the Globe?),然而最近主导西方政治哲学的说法是所谓体制优越性(institution),这是欧洲依赖(原始)民主、法制、资本主义、自贸、工业革命致胜一说的理论化,这个观点在前几年在艾塞默魯(Daron Acemoglu,麻省理工)和罗宾逊(James Robinson,哈佛)两人的长作《国家衰落之根源(Why Nations Fail: The Origins of Power, Prosperity, and Poverty)》是个讨论的主线,他们提出体制有两种,包容的(inclusive),就是允许社会更广泛的群体有分享财富的机会,和剥削的(extractive),极少数精英权贵垄断了社会财富。简单说了,因为一个包容的社会体制需要法制、稳定和有效的国家机器、维护包容的政权和权力分散,所以是个好的体制。
按他们的说法,西方是包容的体制,其他都是剥削性的。大概这让秦晖有了“文化无高低制度有优劣”的自卑。
我原来就对此半信半疑,现在更断定这是瞎掰,因果倒置。
来看看历史。
向中国贩卖鸦片,英国是大头,美国也是积极参与者,不惹人不招风却得了大利,很多人都知道小罗斯福之所以有钱,就是靠爷爷鸦片发财留下的。我原来想写一下,后来发现有人已经写好了,就借用一把(鸦片之城:波士顿财富溯源)
这些鸦片家族通过慷慨的捐赠直接资助了哈佛大学、耶鲁大学、普利斯顿大学、哥伦比亚大学、纽约大学等美国名校,以及麻省总医院(美国排名第一的综合医院)、波士顿图书馆、邦克山纪念碑等公众机构和市政项目。从包括鸦片贸易在内的对华贸易中获得的税收则为麻省的警察和消防部门、道路、桥梁、法院和学校提供了资金。“这些钱改变了波士顿的面貌。”
就是说,你家里很穷,天天吃不饱,你这小子还整天打架,后来跑出去当海盗,发财把钱带回来,还给村里修了路,一下子,你成了乡绅,大家也讲起文明来了。
美国人一直是启蒙运动和工业革命的参与者,非常有道德,怎么会干这种勾当?鸦片贩子不说不就得了?大家见了钱也不用问,你吃饱了撑着了?这些鸦片钱不仅仅让不少人成了富豪,赞助了“追求智慧、道德”的学院,也兴建了铁路、医院,成了当地经济振兴的基础之一,日子好了,茶余饭后,就是思考自己怎么这么厉害,如何更上一层,讲讲普世价值。
艾塞默魯和罗宾逊的谬误在于他们混淆了封闭系统和开放系统的区别,他们的说法只在封闭系统内才说得通,可是西方所有体制都是开放系统(贸易),而且贸易并不是真正的自贸,而是公开的掠夺(军事征服和殖民),鸦片,还只是个小头。这个体制的成功,完全是空话。两人都承认西方在第三世界为了掠夺,建立的殖民体制是最有剥削性,最腐败的体制,这样才好掠夺,这是为什么战后反殖民独立后那么多年大家还是在挣扎的原因。从理论上说,西方的体制,对内包容,对外剥削,没法不种族歧视,因为种族歧视就是“证明”自己是优等人种。
这些庞然大论只是无数社会科学荒谬例子之一,是个事后诸葛亮,自己当了皇帝,找读书人来验证自己是尧舜后代一样。西方今天的优越性,是有原来的优越性:比其他地方先进多了,但却是一步一步走出来来的,更直接说是打、抢出来的,不仅仅是是原来某种体制的优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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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笨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