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 — 和母亲一起挤公交车

以前在国内是没有“母亲节”的说法，这个“母亲节”，让我想起小时候跟着母亲去上班的事。

那年小学放暑假，母亲担心我一个人在家里不安全，所以就带着我一起去上班。

母亲的工作单位是在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门口有保卫科的人把门，进出要出示证件。母亲和保卫科的人很熟，她常常不需要出示证件就可以进出自由。

那天是我第一次跟着母亲走到那个院子的大门，门口站着一个带着红袖套干痩的大叔。大叔见到我就把手一伸，做出阻拦的姿势问：“哪里来的小鬼？有证件吗？”，看着他严肃的脸，我当时就害怕，怕他只让母亲进门不让我进，马上拉紧母亲的手身子紧贴着母亲。母亲一边拍着我的肩膀一边笑着和大叔打招呼，然后对我说：“叫叔叔好！”。我当时不喜欢他，他拦着我不让进一点都不好，就抿紧着嘴不肯开口。母亲连说了几次我死硬不开口，瘦大叔却很快展开脸上的笑纹，说“走吧，小鬼，这次放过你，下回记得带证件啊！”

我当时心想有母亲在，你还是要让我进去的。

……

母亲下班了，广州大街上车水马龙，正是上下班高峰期，我们想坐公交车回家。那段时间，在车站等来的每一辆公交车都是塞满人的，满得要每一个上下车的人，都要费尽力气挤出挤进。有时候还看到，尽职尽责的卖票员自已先走下车，等所有的乘客身子贴着身子上车后，她就使劲推站在车门乘客的背、帮助他人挤入车厢，然后她总是能够最后一个挤上车，等车门贴着她的后背关上后，又很技巧地在人堆里钻回到自己卖票的位子。

又来了一辆同样是挤满人的公交车，母亲把我推到前面，开始俩人一起挤上车，可是那趟车的人太多太多了，我好不容易站上了车门，就听到售票员大喊：“满了、要关门了，等下一辆吧！”这时我母亲一只脚己经踏上车门可身子还在门外，要想继续往里挤上去实在困难，说不准有被车门夹住的危险，她只好放弃了。正在这时候我转过头看到母亲站在车门外，我怕离开母亲、一个人挤在车里，没等母亲开口叫我下车，我己经快速地往后跳，却没站稳，身子一歪，刚好倒在母亲已经张开双手的怀里。

母亲说：“今天不是很累，走路回家吧！”我听话，只要和母亲在一起回家，怎么走都可以。就这样，我和母亲手拉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以后，每次跟着母亲去上班，要是挤不上公交车，母女俩就手拉着手步行回家。走在回家的路上，总有说不完的话，只有在那个时候，母亲才有时间和我长聊。现在回想起来，那是我懂事后、和母亲单独在一起、其中的一段很愉快的时光。

有母亲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 抓拍到的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