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六)黄米年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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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记:年味 (六)黄米年糕
加拿大累计病例843k (+3091)死亡21618 (+79)
安省累计病例296k(+1144)死亡6824 (+41)
多伦多累计病例91288 (+425) 死亡 2597(+15)
魁北克累计病例 281k(+800)死亡10278 (+14)
BC累计病例 75835(+508)死亡1327(+6)
年糕年糕, 一年更比一年高, 就凭这么好的寓意,年糕横贯大江南北无悬念。 大年初一我老家的风俗是吃饺子,福州的恩米吃线面和年糕。 年糕片煎一煎, 沾糖吃,恩米说。
华北出生华北长大, 西北上大学, 东北短暂安家, 当年的我经历了大半个北方中国,对南方年糕要切片煎来吃一无所知。到了多伦多才算真正开了眼界,年糕原来可以有这么多的品种,白年糕,红(糖,豆)年糕, 琥珀糕,椰汁糕,圆年糕,粿条糕,还有做成鲤鱼摆尾形状的年年有鱼糕。可煎 (沾糖吃),可煮 (跟青菜搭配做羹汤),可炒 (上海风跟韩风碰了头), 竟然还可以爆年糕花 (这个真是奇怪,想象一下爆米花阿)。
五花八门的年糕跟我童年记忆里的年糕太不相同。 小时候河北乡下的年糕只有一种,黄米年糕,粗笨厚重,质朴无华。我们叫它只用一个字 “糕”。 你家蒸糕了吗, 你家的糕黏吗,枣甜不甜?
黄米年糕主料是黄米(黄黏米/黍米)面,辅料只用红枣。 家乡农作物以小麦玉米红薯为主, 小米种得少,黄米更是几乎见不到了。 做糕的黄米基本上是外来的,年前得到集市上买,买回家在石碾上细细地碾成粉。黄米质量参差不齐, 质量好的色泽金黄,蒸出来的糕漂亮, 又软又糯又黏。有时候黄米没买好, 糕就会发酥发散,口感大打折扣。
从米到面再到糕, 小时候乡下的蒸糕过程冗长复杂,所以过年时并不是家家都蒸糕,我们家就从来没有蒸过。当然吃还是会吃到的,都是姥姥家那边送过来。 你姥姥在时你姥姥蒸, 你姥姥不在了你妗子蒸,妈妈说。
从小长在姥姥家, 蒸糕我应该也是见过的,因为当时年纪太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特意去查看了一下蒸黄米年糕的过程,原来确实有别于南方白年糕。 最大的特点是上锅前黄米面的处理, 不是和成面团, 而是逐渐一点点加水做成湿面粉, 一层一层地撒在屉布上,撒几层湿面粉,加一层红枣, 再撒湿面粉。 笼屉四周用白菜叶子圈边, 以防粘连。 这个白菜叶子特色还是有印象的, 有时候吃糕会吃到打边的菜叶子。 面粉撒好后冷水上锅蒸, 蒸一次糕不容易, 记得小时候都是用大铁锅,糕大而厚, 要蒸上一两个小时。 打湿面粉铺面粉都是需要技术的,弄不好糕会夹生, 会分层, 严重影响成品的外观和质量。
蒸好的年糕凉凉,切成方方正正的块儿, 方便存放和食用。 真正冷却下来的年糕块儿跟热的年糕是两个极端,冷年糕坚硬如石, 尤其在寒冬腊月里的天气里, 是可以用作武器打人的。 吃的时候上屉蒸软, 又黏又糯, 带着黄米和大枣特有的香气, 吃起来让人欲罢不能。 慢点,小心烫了嗓子, 看着对着刚出锅的糕跃跃欲试的我们, 爸爸会在旁边警告。
黄米糕有别于南方糯米糕最大的特点是它的黏性和韧性, 真的是可以拉出很长的丝而又不断掉的。 再有就是黄米特有的清香跟大枣的甜香完美地结合,在袅袅而起的蒸汽里升腾飘逸,如雾似霞,回味无穷。
在河北乡下我遥远的童年记忆里,有两种味道披荆斩棘,穿越岁月的尘嚣于我一路相随而来,历久弥新,在我的心里可以被定义为超凡脱俗的,都跟枣有关,一个是黄米大枣 (糕)的香气, 一个是粽叶糯米大枣 (粽子)的香气,前者宜暖, 后者宜凉。
乡音难改, 乡味难寻。 那些个装在心里面的味道, 在我们一次次的回眸凝视之中被发酵被打磨被篡改,恐怕早就已经面目全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