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伍军人医院的护士

进来看浪漫故事的就免了，这一篇是抨击退伍军人（VA）医院的护士的。当然，为了“政治上正确”，我要先声明不是VA医院所有的护士都差劲。本文只是就几件发生在VA医院的可气事儿（有的是我经历的，有的是听来的），跟私立医院进行比较，并分析背后的原因是什么。由于我不是做管理的，对很多背后的“政策”不太了解。如果有猜错的地方，请行家指出。 

第一个故事，输血。消化道大出血的，要输血。医生先开好该做的化验，然后开输血医嘱。过了一个小时也没输上。根据以前的经验，赶紧跟管输血的病理科主治医谈，总算输上了。再去计算机病历管理系统CPRS一看，化验的血没有抽。赶紧找抽血护士（phlebotomist），呼了半天，总算找到了。护士说，根据医院Policy，得停止输血一小时才能抽。化验Hct是要停止输血再抽才有意义，但是抽BMP停不停输血关系不大。这里等着要结果呢，而且出血挺严重的，也不想停止输血。再过一阵子一看，刚才开的化验都从计算机系统里消失了。牛啊，还能随便把医生的医嘱取消掉的，不知是护士干的，还是检验科干的。 

对比一下私人医院的情况。一说要输血，只要把医嘱写上，护士麻利快就把化验抽了，然后把血输上。不用催，不用操心，过十几分钟去看，病人已经挂上血了。再过一会儿，输血前抽的化验结果就回来了。抢救过程中，经常有一些额外的事情，不是太按照常规进行。比如有时候要给口头医嘱，或者需要护士帮一个什么忙，护士态度特好，答应得可痛快了，总是想尽办法合作，把病人治疗好。 

再讲一个酒精浓度的故事，这个故事涉及VA医院好几个问题。病人喝醉了，嚷嚷自己没工作，没老婆，抑郁，活不下去了，要自杀。急诊的内科主治医急于要把病人脱手，就让精神科值班的住院医会诊，想让精神科收住院。我去会诊，收不收到精神科病房就看两条，一个是病人收住院的指证吗，一个是病人的内科情况是否足够稳定。关于收住院指证，一般只要有自杀倾向，就只管收进去。关于这个自杀倾向问题，我以前写过好多篇文章，在这里不多谈了。什么叫内科情况稳定？急诊室医生觉得酒精浓度300也可以叫稳定，精神科病房的护士觉得酒精浓度100以下才可以，值班的精神科住院医就被夹在中间了。 

总算跟急诊室主治医讨价还价讲好酒精浓度降到150，又没有DT的迹象，我同意把病人收到精神科病房。病房的护士在电话里跟我嚷嚷，好象我是外星人一样：“按照Policy，酒精浓度100以上不能收到精神科病房，你不知道吗？最近有个Memo的。”天呐，要是真有这么个Memo就好了，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很多年也没盼到这个Memo。我后来找权威人士核实了一下，根本没有什么Memo，只是有那么个关于酒精浓度的议案。就象过去多少年那样，最终肯定会不了了之。 

而在一家私立医院，有一个由护士和社工组成的分诊区，专门管精神科的急诊病人。把病史和病人用药情况全都问清楚了，还要把内科的紧急情况都除外了，然后再呼叫精神科医生，由精神科医生决定收不收住精神科病房。如果病人血糖高于250，有任何内科紧急情况，或者病人酒精中毒，要先在内科急诊治疗或者收到内科病房，根本不会来跟精神科扯皮。 

VA医院和私立医院护士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差别，最主要的原因是VA护士是铁饭碗，她们有自己的工会给她们撑腰，医生有意见也不能拿她们怎么样。医生也是VA雇员，受VA行政管理人员的管。私立医院就完全不同了。私立医院的医生跟医院是协作互利关系，医院靠私立医生把自己的病人收进来好挣床位和护理的钱。在某种意义上讲，医院的院长多少有点儿求着私立医生。因为如果私立医生不高兴了，可以把病人收到别的医院去。在这种形式下，护士对医生毕恭毕敬的。因为一旦医生说哪个护士不敬业，如果医院方面不纠正，自己就要把病人收到其它医院去，院长立即就慌了，肯定要严肃处理不能好好跟医生合作的护士。 

还有一点，VA医院肯定不能承认，但是我觉得事实就是如此。那就是，VA医院对病人不关心。如果是私立医院，服务不好，水平不高，病人就不来，就挣不到钱。如果把病人治坏了，治错了，治死了，病人会打官司。VA医院就不一样了。退伍军人在VA医院看病基本不花钱。如果他们没有好的医疗保险他们只能在VA医院看病。VA医院的医生护士挣的都是死工资，病人爱来不来，不来更好。病人越少越清净，花费还少，出错误机会还少呢。病人告状？那是告政府！很难赢的。只要按照Policy做，VA医院跟病人打官司就输不了。所以VA医院的Policy和各种非常愚蠢，出于保护自己的目的而不是为了病人利益的常规非常多。 

VA医院那么差，为什么还有医生愿意在那里工作？ 这个说来话长，也许以后单写一篇。大致是因为那是铁饭碗，福利好，到点儿上班，到点儿下班，还不会被病人告。所以，虽然VA医院这么气人，还是有人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