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皇的珠宝：法贝热彩蛋

今年四月底，飞到了北京。在北京故宫博物院的网站上获悉有一个来自美国的佛吉尼亚艺术馆的热展：沙皇的礼物 - 法贝热彩蛋 (Faberge Eggs)。我不胜惊喜，第二天欣然而去。

 “沙皇的礼物“ 展楼：北京故宫午门雁翅楼
 

几年前，我们曾在圣彼得堡沿涅瓦河边皇家大厦群观光，在冬宫博物馆我们匆匆见识了各类奇珍异宝的艺术品，但还是留下了些许遗憾 - 未能见到大名顶顶的沙皇复活节彩蛋 (见“波罗的海的涟漪”)。后来才知道，所有的沙皇珠宝，包括法贝热彩蛋，被“十月革命的一声炮响” 从圣彼德堡 “轰” 到了莫斯科，从此终老其一城。真想不到，这次法贝热彩蛋现身北京故宫博物院，让我的久存的遗憾得到了释怀 。

这次美国弗吉尼亚艺术馆带来了二百多件法贝热藏品，这也是美国艺术馆的藏品首次大规模在中国展出。展览通过“沙皇的彩蛋，美伦美奂的装饰艺术，日常的奢华、信仰的力量” 的4个部分系统的展示了法贝热珠宝的设计与工艺，让观众得到了一次精美艺术的文化体验和对沙皇这段历史的拾零。
 

“玲珑万象 - 来自美国的俄罗斯皇家法贝热装饰艺术展” 展览大厅。大厅的中轴线部位是“沙皇的复活节彩蛋”。

俄罗斯的法贝热珠宝以其精美的工艺和巧妙的设计而闻名于世，而沙俄皇室的复活节彩蛋是法贝热珠宝中的“珠宝”，以黄金、钻石、翡翠等制作，堪称俄罗斯的国宝。沙皇彩蛋制作及传统始于1885年复活节。那年，沙皇亞历山大三世招来珠宝设计师, 法贝热(Faberge)，为其制作一份复活节彩蛋礼品送给与结婚20周年的皇后。复活节那天，皇后从沙皇手上收到了一只看似一般的节日彩蛋，没有想到的是这枚彩蛋给皇后和沙皇本人带来了万分惊喜。打开白色珐琅外壳的蛋，里面有一只黄金的蛋黃，蛋黃内坐了一只小金鸡，金鸡肚里藏有一顶微型黄金帝冠，帝冠上镶嵌一枚红宝石蛋。自此，“沙皇复活节彩蛋”横空出世，而年轻的法贝热则成了皇家御用珠宝师：每年为皇后呈贡一枚独一无二且让皇后惊喜的复活彩蛋。除此以外，法贝热还要给皇室设计制作其他玲珑剔透的彩蛋，因为法贝热设计的彩蛋已成为沙皇帝国的外交礼品。自此，“法贝热彩蛋”又成为殴洲皇室和权贯们的珍宝。1917年罗曼诺夫(Romanov)皇朝覆灭后，沙皇的所有黄金珠宝等财产都被列宁政府没收，有些珠宝在战乱中流失。在上世纪三十年经济大肃条期间，苏联政府又将冻结的皇室彩蛋变卖以求西方的经济支持。今天，原50枚“沙皇复活蛋”的大部分都被俄国以外的国家收藏着：美国曾拥有了近一半，英国女王有三枚，俄国自己收藏了9枚在克里姆林宫，还有7枚之今不知去向。约在2004年，一位俄国富翁拍买了美国福布斯家族收藏的所有9枚复活蛋，表示要将这些彩蛋还回俄罗斯国家。而近期上演的一枚“沙皇彩蛋” 失而复得的喜剧，又成了头条新闻。美国中西部一名废金属经销商十年前低价购得金蛋，多次想转手而卖不出，2014年意外发现它就是价值连城的“失联" 了一个世纪的沙皇彩蛋。

这次在故宫雁翅楼展出的俄皇家珍宝中，有四件罕见的皇室的复活节彩蛋。

彼德大帝彩蛋 1903 - 沙皇尼古拉斯二世，或末代沙皇，送给皇后亚历山德拉 · 费奥多罗夫娜的复活节彩蛋。黄金质地的彼得大帝彩蛋上镶满了钻石与红宝石，象征彼得大帝时期金碧辉煌的盛世年代。由钻石拼写出的1703和1903的字符，以纪念圣彼德堡建城二百周年。蛋壳上的四幅图案分别是彼得大帝和他自己始建圣彼德堡城的小木屋，尼古拉斯二世，以及1903年的豪华冬宫。
在沙皇的50枚复活节彩蛋中，基本上都是沙皇送给皇太后和皇后的礼物。这不仅反映了沙皇对宗教的虔诚，对家庭的挚爱，也反映了沙俄皇室的爱情, 谁说皇家无爱？沙皇和皇后亚历山德拉曾是一见钟情，"私定终身"。而亚历山拉德就是那倾城倾国的、当时欧洲的四大美人之一。可是俄国人民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位冷美人皇后，不仅因为她是德国人，而且她是跟在已故老沙皇的棺材后面进入皇宫的皇后，大众认为她会给这个国家带来厄运。不管是否迷信，罗曼诺夫皇权确实终失在1917，她确实是沙皇的最后一位皇后。

皇储彩蛋 1912 - 沙皇送给儿子阿列克谢的复活节彩蛋，以庆贺皇储暂时的康复。这是唯一的一枚沙皇送给除皇太后及皇后以外其他家人的复活节彩蛋，可见沙皇对安康的家庭是多么的珍爱。小皇储一生下来就成为沙皇家庭的痛，他患有来自他母亲家族的血友病。皇储的母亲亚历山德拉也是十九世纪英国维多尼亚女王的外孙女，而英皇室曾是一个著名的“出血病”家族。早期的欧州皇室之间的联姻，"出血病” 被扩散到俄国，西班牙及其它皇室，所以它又被冠以“皇室病”。

皇家鹈鹕彩蛋1897 - 沙皇献给其母亲玛利亚•费奥多罗芙皇太后的复活节礼物。鹈鹕彩蛋，由黄金、钻石、珐琅、珍珠、猛犸象牙、水彩和玻璃制成。彩蛋顶部立着一只站在窝里的鹈鹕，守护着窝中的三只雏鸟。鹈鹕象征着皇太后本人，这枚彩蛋歌颂其伟大的母爱。皇太后玛利亚是丹麦公主，生育了3个子女，长子后来成为末代沙皇。玛利亚的姐姐嫁到了英国皇室，而姐姐的女儿后来又成了玛尼亚的媳妇，也就是当时的末代皇后。在俄国大革命时，唯有皇太后玛利亚逃过了一刧，当时她正在娘家丹麦休闲。

沙皇红十字肖像彩蛋 1915 - 以彰显沙皇家簇的卫国保家的奉献。在1914年一战开始时，皇室打开冬宫以安置战场上下来的伤员，皇室女眷参加红十字会的救死扶伤工作。彩蛋里的五幅肖像分別是沙皇的姐姐、沙皇的大女儿、皇后亚历山德拉 、沙皇的二女儿、及沙皇的堂妹。沙皇当时不会想到，三年后，他的家族在 “十月革命“ 中全被革掉了命，甚至沙皇未成年的病儿幼女。

图片的左上角是沙皇尼古拉斯二世的 (1912?)全家照。

纵观“沙皇复活蛋”的前世今生，令人唏嘘不已：这些奢华奇异的珠宝反映了沙皇纸醉金迷的生活，也预示了末代沙皇尼古拉斯二世全家的悲惨命运。最后一枚“沙皇的彩蛋” 的历史时针停止在1917年 - 沙皇时代终结；次年，罗曼诺夫•尼古拉斯一世家族从此消失殆尽。

那年我们在参观冬宫博物馆时，看到了被众人围观的法贝热孔雀时钟，知道了它是沙皇的布谷鸟复活蛋的设计的激发源，它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一定要找机会亲自一睹复活节彩蛋的绝代风彩！在后来的城市游览中，我们在圣彼德堡的很多工艺品店里都见到了不少现代的巧夺天工，妙趣横生的“法贝热彩蛋” 似的彩蛋。所以也顺带了几枚回家。

我们有一对红绿珐琅外壳，“洋葱头”顶的彩蛋，很是精致喜庆，很适合为圣诞节礼物。其实这两只的外型并非完全一样。当时我问店员能否找到完全一样的两枚。店主说那是不可能的，这些彩蛋都是手工制作，每一个都是唯一的。听后，我哑然失笑也随即释怀了。另一大一小的彩绘镶珠和镶水晶的彩蛋也别致情趣，大的彩蛋既是首饰盒又是音乐盒，小的彩蛋整体被设计成一支粉红色的玫瑰花。

 我的 “法贝热” 彩蛋。
 

历史已经翻开了新篇章，但艺术和工艺之生命总是春风又复生。这真的不是一个巧合！今年在波士顿城里新开了一个“法贝热” 珠宝店 (Dorfman Jewelers)，店中一件顶级珠宝就是“春天的彩蛋” 或新世纪的 “复活节彩蛋”，价值约百万美金。“春天的彩蛋”近在咫尺，我肯定会去看看这枚法贝热艺术品 ：打开它，来一次“皇后” 级的惊喜。

参考文献：

破碎的记忆 
http://www.pbs.org/treasuresoftheworld/a_nav/faberge_nav/fnav_level_1/5fragile_remember_fabfrm.html
“沙皇彩蛋” 年录 
https://www.douban.com/note/251607625/#!/i!/ckDefaul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