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贺涵的失语症聊《我的前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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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前半生》中最为精彩的是作为人生导师、心灵鸡汤炮制者的贺涵的巧舌如簧在唐晶的逼婚下,居然失语了。此前所有的表白,在毫无前兆的求婚之下,他犹豫再三,最后以“应该由我来求婚”的搪塞而为自己寻求心灵上的缓冲。十年磨合下的原本稳定的两点关系,那个光鲜的高富帅形象,是一个固定的、静态的外观,为此活得既累又紧张。第三者的闯入,如一条鲶鱼搅动了一池静水,既打破了原本的定理式的生活,同时又使他重新面对自身。就好比一条直线的平分,但这个平分不是定理,因为分割点是可以任意决定的。外部因素的介入,打破了平衡和静止,引入了运动与流动,贺涵的失语成为这个转折的标志。
罗子君是贺唐关系的“外部”闯入者,而凌玲是陈罗关系的闯入者。而更深入的问题是,这位闯入者是否必定是排它性的?贺涵的失语在于,他无法确认自己的立场。十年的相处、相爱,因为闯入者的在场使他重新、或者第一次真正思考自己。导演的聪明处在于,贺的失语所呈现的是过程而不是结论,是困惑而不是狡黠,是精致的回避而不是粗糙的鲁莽,所以老江湖卓老板后来说:“享受过程总是美好的”,这个过程是这部戏真正有意思的地方,多义、多层面、漂移……情感的多重性,甚至无法面对“我是谁”这样的终结提问。
同样的是,陈俊生在巨大的道德谴责面前,不断地痛陈:“回到从前的从前”。正是剧情所表现的是过程,而不再是静止的面相,所以,最终回避了所有站在静止的制高点上的道德审判:既然是选择,谁不可能有片刻的、甚至长久的犹豫呢?从流动的角度说,贺的失语表明,这个形象不再是一个完成了的形象。这一刻的我,是前一刻的我吗?前一刻的我,是下一刻的我吗?“我”的不确定性,使得贺涵逃逸。因此,逃逸是负责任的表现,是道德的最高境界。贺涵的“闺蜜们”事件的意义在于,很少有中国的影视剧如此直面现代人存在的不确定性,与如何重新获取确定性的举步维艰。而更值得赞赏的是,它将问题交回给时间,时间则以“逃逸线”的形态回应了人对于命运的忠诚。逃逸也是一种选择。
《我的前半生》的结尾,所有的当事人都以不确定者的身份逃逸,以闯入者的身份闯入到新的世界中,“白茫茫大地好干净”,这便是新的“生成”,新的生成期待着归来者以闯入者身份归来。这才是真实的。
摘自wdhuang2有道云笔记《影像笔记(1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