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会差点聚出人命
大学的小班同学里有40人,除了同宿舍的6个姐妹,其中20多人联系比较紧密,应该是目前为止同学中最最相亲相爱的圈子。在广州,上海及其他2-3个省会城市都有同学会,从3-5人到十几人。圈子不算大,但每每有同学去开会出差,当地的同学都会组织聚会,或小聚或大聚,接待工作体贴到位,让每个被接待的同学都会感觉到组织的温暖和关心。自有了微信之后,大家联络更紧密了,谁家人或朋友生病了,在群里喊一嗓子,总有相关学科的同学会伸手帮忙。
出国那一年,错过了大学毕业后的最大一次校庆。据说当时规模宏大,先是全年级大会,再大班聚,最后小班聚。轰轰烈烈、热热闹闹地延续了2-3天。彼时还没有微信,时间表由班长提前发邮件给我。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在小班聚会时打国际长途给他们,和熟悉的、不太熟悉的20多个同学们一一通了话。当耳边传来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时,完全忘记了自己置身海外的事实,仿佛又回到了难忘的青葱时代。
14年回国探亲时,班长在群里一声吆喝,十几位同学聚在了一起。我大学的闺蜜——珍的到来是他们给我的最大惊喜。珍毕业后就销声匿迹,她曾经只出席过一次小型聚会,还与我擦肩而过。要知道,大学五年,其中四年里我们像连体姐妹一样黏在一起的:晨跑,上课,用餐,图书馆,逛街,总是形影不离;连中长发的长度和向左偏分还是向右偏分,都是一样的。甚至学校组织的舞蹈队,足球队都一同被选中。直到最后一年实习因为异地才不得不分开。谁知毕业后我们却一直没有机会再相聚。
聚会头晚才知她要来的消息,竟然失眠。聚会的当天,早早就在饭店旁的宾馆定好套间,盘算着和她及同宿舍的其他2位姐妹再重温一下我们大学时期的卧谈会。
谁知晚上到了饭店的包间,就看见一位不速之客——林。
话说当年林死追闺蜜的消息无人不知,但变态的死缠烂打却只有我最清楚。曾经一段时间,林经常神出鬼没地在晚自习结束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我们回宿舍的必经之路,然后幽灵似的跟在我们身后,直到宿舍楼门口。为了躲避他,我们改去学校图书馆晚自习,也无济于事。林也尾随至图书馆,还常常在距离我们2-3米远的地方站着,对,就那样一直面朝着闺蜜站着,直至我们发现然后惶惶逃离。想象一下,正在看书学习的我们,抬头看见林那双直视的双眼,真的就像见到幽灵似的。连我都经常做噩梦,更不说珍。珍让我作陪,当面和他挑明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然而,固执的林竟然还是不管不顾,继续走火入魔地跟踪。即使班长和书记出面开导,也无济于事。我们当初真的都怀疑他得了强迫症。
好在最后一年的实习很快就来临了,珍坚决要求去外地一家不知名的医院实习,这才结束了那一段可怕的日子。庆幸的是,珍在实习中认识了带教老师的弟弟,两人很快热恋并确定了关系。等毕业回学校考试和等分配的那一段时间,珍那位学艺术的准老公,潇洒地陪着珍进进出出,林当时才彻底死了心。
林也在大学的微信群里,但很少发言。据说林后来也正常结婚生子,大家都以为一切都已成为过去式。
瞬间的惊愕之后,珍随我大大方方地过去和林打招呼。然后她拉着我赶紧溜到大圆桌的另一端。当天来的同学中,男生6位,女8位。女同学红酒,男生随意一直是我们聚会的规则。大家多年不见,格外亲热,边吃边聊,家长里短,事业儿女,氛围格外温馨。
然而酒过三巡,林就端着酒杯开始逐个敬酒。轮到珍的时候,只见他给珍的红酒杯子里盛满了白酒,坚持要和珍一干为敬。我和坐在珍旁边的女同学小心劝阻,结果是越劝越糟,任凭我们怎么说,他就一句话:“今天给哥儿个面儿”。最后看珍不愿举杯,他竟然一口气喝下了满满的两大杯白酒。然后拍拍珍的肩膀说:“不喝没有关系,哥我今个儿终于有机会替你喝了。”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继续接着给其他同学敬酒,而且他自己全部用的是大杯,白酒。待他结束敬酒回到座位,大家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儿。
宴会继续,聊天,合影,沉浸在欢乐之中,林趴着桌边休息,很安静。没有他来骚扰,估计大家都在心里偷着乐呢。突然,咚地一声,林一头栽倒在地,包间瞬时一片寂静,片刻过后,旁边的同学赶紧喊他,也无回应。有个男同学还说:“哥们,别装了,起来吧。”可还是没回应。大家这才慌了,七手八脚地赶紧把他平放在地,发现他面食苍白,双目紧闭。男同学中,有蹲在地上摸脉搏的,有查呼吸的;女同学们紧张地观望。还是曾在急诊科工作的一女同学打破了僵局,说赶紧送医院吧,可能酒精中毒了。一同学所在医院离酒店最近,马上打电话安排救护车赶到酒店后门,几分钟后,林被抬上担架,由几位同学陪同,从酒店后门直接上了救护车。
望着救护车离去,虽然暂时释然,但没有人不担心的,赶紧地乘车去医院看望,珍坐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一刻也没有松开过。
待我们赶到急诊室,基本检查已经做完了,好在没有生命危险。林在输液,正在等待洗胃。林的家不在当地,他女儿在当地读书。班长在林的电话里找到号码,通知他女儿尽快赶来。在林女儿没有赶来之前,所有的人都不敢离去。
等林洗完胃,她女儿也匆匆赶来了。留下2位男同学,我们才陆续离开。赶回酒店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珍和我们几个女生,虽然个个疲惫不堪,却都丝毫没有了睡意。大家不停地查看微信上关于林的情况,一直到快天亮收到林的女儿报平安的电话。
不敢想象,如果那一天林出了意外,我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我和珍是不是就成了罪魁祸首?从此之后,我对同学聚会总是既期待又担忧。珍已经明确表态,以后凡是林出席的聚会,她绝不会再参加。
听说今年国庆节长假,某个城市的同学会又小型地举了一次,氛围一如既往地温馨和热闹。又要回国了,看来这次,只能偷偷地去看闺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