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阴影下,居家隔离和我的“轴”儿子
疫情之下贸然出门,回来不仅要禁足,还要在家中实施和儿子之间的隔离。儿子的学校发出通知,春假后本学年的课程改为网课,儿子已经先我们几天回家。
儿子美国生美国长,简简单单,大大咧咧。疫情爆发之后,儿子只跟踪主流媒体。有一段,他说新冠和流感差不多,嘲笑我们过分恐慌。我担心他,他反过来让我管好自己,因为统计数据表明,年轻人即使感染,症状也非常轻微,我才属于风险比较大的人群。他更对口罩嗤之以鼻,因为所有的研究都证明,普通口罩不能隔离病毒,而且口罩内侧温暖和潮湿的环境,还会助长细菌和病毒的生长。总而言之,口罩对健康人有害无益。
我这唠叨琐碎的老妈,拿着中国防疫的经验,怎么可能说服得了他。好在,儿子是我们家感染风险最低的人。他的学校在此番疫情中的表现可圈可点。新冠在中国爆发之初,学校就开始定期送出疫情通报,报告LA和学校以及周边的情况。截至儿子回家的时候,整个学校仅发现一例感染,而且这名感染的学生并不在校区。儿子在这样安全干净的环境里,我实在是太放心了。
春假前,儿子和同学定了大峡谷的自驾游。当时,美国的疫情已经出现了恶化的趋势,我因为自己在外面游荡,没有说服他取消旅行的底气。还有我想,他们去的不是人口稠密的地方,加上是自驾,风险应该比较低。结果,纽约的姐姐当了家长,要求他取消旅行,督促他尽快回家。儿子叫了一辆Lyft回家,我们回来之前,他去了一趟超市,Drive Through买过两次快餐,还订过一次Delivery的外卖。比起那些千辛万苦回家的大学生,我儿子的经历太简单太平淡了。特殊时期,不折腾就是福气啊。
国际旅行回来的我们属于高危人群。快到家的时候,我打电话要求儿子躲回卧室,没有我们的准许不要出来。我们把行李扔在车库,洗过澡带好口罩,才放他出来。之后,卧室和书房是我们相对自由的地方,在家里其他的空间,我和老公必须戴口罩。虽然我的厨艺不怎么样,家中还真离不了我这个厨娘。我尽量做到多洗手,高温消毒用过的餐具,经常用酒精消毒各种表面,但是,遗漏之处不可避免。儿子依旧满不在乎,反正,年轻人就是感染了,症状也都很轻微。
我们回来第五天,也就是过去这个周日的早上,儿子说有点发冷,喉咙有点痛,量了一下温度,腋下华氏98度多一点,不算发烧。午饭后睡一觉,变成99度多一点,属于有点低烧了。我和老公嘀咕,莫非我们俩是无症状感染者,传染给儿子了。微信问了一下同行的几位,都是一切正常。一帮中老年人都没症状,却把病毒传给了年青人,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
儿子梳理了一下他过去两周的接触,唯一值得怀疑的是,大约十天前,他和一位有感冒症状的同学吃过饭,有可能是从那位同学那传染来的。儿子和那位同学联系,发现他仍然独自留在租来的学生公寓里。这位同学的一位家长得过癌症,另一位有免疫系统疾病,都属于感染风险很高的人。他虽然已经恢复了,但是想得到检测,确定没事了才敢回家。可是,现在的检测能力不足,这孩子的指征不符合检测条件,他多方尝试,还是没有结果。
儿子开始担心我们了,他说,我病了最多是个轻症,传染给你们就不好说了,我还是自己开车回我的公寓去吧。我不同意,我说,新冠肺炎病情变化很快。你一个人住那边,万一有什么,我们赶去帮忙都来不及。其实我心里在想,我儿子要是中招了,我还有必要怕吗。
于是,儿子也带上了口罩,而且做得比我们还严格,几乎不出他的卧室了。我碰到他,他大喊,你碰了我,快去洗手。我打开他的房门,他又大喊,谁让你进来的,你碰了我的门把手,快去洗手。
我一直在观察儿子,除了周日下午有点低烧之外,没有再发烧。这些天,他的食欲正常,喉咙痛也在减轻。我说,儿子,我觉得你不过是普通感冒,咱们用不着这么紧张。儿子不这么看,年轻人感染症状轻,万一我是呢,我不能传染给你们。
和儿子聊天的时候才知道,他已经联系了和他接触过的所有同学,提醒他们和家人隔离。有点遗憾的是,他那几个同学都说太晚了。好消息是,他们并没有什么症状。
最近,我们时常聊到媒体造成的洗脑。大洋彼岸的中国,因为专制,因为新闻控制,老百姓很难听到不同的声音。貌似自由世界的美国,因为利益,因为偏见,因为傲慢,许多有价值的不同意见同样被压制了。美国没有足够的口罩,政府也许希望把它们留给最需要的医护人员。但是,散布口罩无用,害了多少心思单纯的美国人。
如今,我们家感染风险最低的人,变成了疑似病例,十四天的隔离从上周日清零,重新开始。想一想我们家这些天经历的一切,沉重之余,总觉得有点喜剧色彩。生活,往往不按常理出牌,希望它的结果,也是一个喜剧的结局。
我有时也有一些九斤老太的观念,我觉得,在优渥的物质条件下成长起来的下一代,无论是责任感还是吃苦耐劳的精神,都无法和我们这一代相比。儿子的表现让我对他刮目相看,面对病毒,他的冷静,他的诚实,还有他的担当,触动了我,让我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