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长年生活在多元文化大都市多伦多的居民,我与世界上不同族裔和文化背景的人有了频繁接触的机会。出于对"人"的天然兴趣与好奇,我感谢这个城市给了我更深层次地探寻文化与种族的得天独厚的可能。
我对移民是拥抱的。怀揣梦想,渴望异地崛起,是一种巨大的能量。这种能量,好比是给一个肌体不断输入新鲜血液,使其永葆青春活力。虎妈写过一本书: The Triple Package,探讨了"certain groups do much better in America than others"的现象和背后可能的缘由。这样的话题无疑引起了巨大的争议。
其实她的结论与我的观察有许多不谋而合的地方。虎妈列出的模范族裔有: 华人,犹太人,印度人,伊朗人,黎巴嫩人,尼日利亚人,古巴流亡者,还有摩门教徒。我对后三类移民了解不多,但是对于前五类,均有过深度交往。
前五类移民有个共同特征,都是来自古老文明。而今各自的古老文明均不再辉煌,但是融在世代血液里的那份骄傲依然若隐若现。这骄傲大概就是虎妈说的"优越感"(superiority)。这种心理暗示带来的自信,会成为一种追求卓越的正能量。另外,这五类移民在保留自己的文化传统的同时,相对来说不太与欧美本土文化发生冲突。当然,我说的,只是相对。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岂不都是只能窥探个相对嚒。
中国人本是世俗文化,不在宗教信仰上纠缠对错,走出国门后又庆幸脱离了专制体系。只要不贪,只要身在曹营心也归曹,华人多是能够安居乐业的。病毒肆虐的特殊时期,华人可能会担心遇到麻烦,但是我对我们选择的居住国总体信心不变。
犹太人本来在欧洲已有许多世纪的生存经验。来到北美不但文化上熟门熟路,更且在新大陆找到了自由和安全,凭着基因里的聪明很快又东山而起,不但自己绰绰有余,还有能力资助遥远的祖国以色列。
印度人保留自己的文化比中国人更忠诚。根据我的接触,我还真是有点欣赏他们的"包办婚姻"。他们是谙熟了婚姻的真谛,全然不去理会西式自由的诱惑。我看到的一对对都那么稳定幸福。他们在北美的成功与他们持守传统美德密不可分---家和万事兴。而且他们有被殖民的历史,与西方相处并不陌生。
伊朗人虽然是穆斯林,但是在伊斯兰革命之前经历过非常西化开放的巴列维王朝。我接触过的伊朗人,无不厌恶霍梅尼和他的政权。我家大宝的一个同学是伊朗人。她妈妈告诉我:"我怀女儿的时候,电视上一出现拉夫桑贾尼,我马上闭眼。我怕恶心到我,对胎儿不好。"这样的移民,多半是诚心诚意与居住国和谐的。她四十岁了,还在考牙医执照。
黎巴嫩虽然是阿拉伯国家,但是位于东西方之间,受到西风的熏陶多过其他兄弟国家。我的前任上司是来自黎巴嫩的基督徒。他的优秀出众,让我想起圣经"雅歌"里的一句: 他在众男子中,如同林中的一棵苹果树。
能够与移居国和谐共处并且把自身才智释放出来,利己又利他的移民,为什么拒绝? 我对难民也是拥抱的。我妈妈公寓里的邻居Jodi,是来自老挝的难民。三十岁那年,她带着年幼的几个孩子回老挝娘家探亲时,她在柬埔寨的先生和长子被红色高棉活埋而亡。Jodi的先生是小学校长。红色高棉把他们抓捕后强迫他们挖坑,挖好了,直接夺过铁铲敲击他们的后脑,然后推入坑里。Jodi后来一直守寡至老年。她说,加拿大是天堂,我爱她! 这样的难民,怎么拒绝?
然而,正在法国上演的一幕幕,又让我看到移民难民与居住国的冲突难调,水火不容的一面。我之所以不用美墨边境为例来谈移民,就是不想让朋友们误解为华人出于自私而反移民。移民政策的慎重明智关乎的不仅仅是金钱和福利的问题,更是与国家安全和百姓生命息息相关。
左,其实是自相矛盾的。一方面,在他们大力推进世俗化自由化的努力下,道德尺度全面模糊,社会风气放浪形骸,传统价值纷纷瓦解; 另一方面,他们又偏偏引进大量在传统文化上最不能容忍"伤风败俗"的民族。他们一方面毫不负责地在金钱上慷而慨之,另一方面却又管不住自己的放肆而去冒犯别人。恐怖袭击实在太可怕太罪恶了,不过"查理周刊"那样的漫画我不会画,在我眼里,这种轻佻的言论自由不值得提倡。我常常恶作剧地想象: 西方每年肆无忌惮的"自豪日大游行",如果遇到忍无可忍的真主子民,冲撞起来,左父母会帮谁呢?毕竟,双方都是左父母的心尖尖儿啊!
移民的筛选,难民的接纳,是对人道和智慧的双重考验。好比领养孩子,如果自家的孩子天天爱吃花生酱,你就不能随便领回一个对花生酱严重过敏的孩子,除非你有能力管教自己的孩子戒掉花生酱。否则,得出人命。
而左,既无能耐调停纷争,还异想天开地相信领养的孩子会更孝顺,喂饱后是笃定的票仓,养老的保证。殊不知,领回家的流浪儿Heathcliff都嫌弃你不干不净,是非颠倒,美丑不分。你即使"低到尘埃里去",也换不来真爱。真爱的根基是尊重,你的德行让人无法尊重。更糟糕的是,Heathcliff还看上你闺女了,不给,就是千古怨恨,世代诅咒。原本的家园变成了呼啸山庄。
五年前巴黎恐袭,数百人伤亡。随后西方世界惊惶,多伦多也在Finch地铁总站制止了一场预备的袭击,还有传言要炸火车。那些日子我坐火车坐地铁上班心惊胆战,不住默念: 大爱无疆的自由主义者啊,这年头,您老捧红的,可都是惹不起的爷!我只是一个没文化的红脖子,您眼里的deplorable,是孙子,我认。定期割韭菜供您的爷我都认了,咱的觉悟并不寒碜。现咱只剩一求了,给留个活口,中不?
结尾声明:
1. 难民产生的背景错综复杂,不在此文讨论范畴;
2. 作者在生活中与各个民族信仰的人民相处和谐愉快,其中包括各样的Orthodox和Fundamentalist;
3. 本人极其厌恶烛光哀悼,慰问卡片之类的花花肠子。装模作样,然后束手无策,就是对受害者最大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