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点滴 - 高铁上民主与集权的游思

【5月15号，广州 - 华山高铁】高铁在凌空架起的笔直铁轨上飞速行驶着。两侧绿茵般的原野笼罩在暮春时节黄梅雨季中。外面景色一闪而过。

中国在飞速发展。江南江北，沿海内陆，城市农村，一片蓬勃兴旺。在大破大立的时代，集权政府能在极短时间内发挥其专制效力与优势，完成一些具有长远意义的巨大国家工程。秦砌长城，隋凿运河，民怨沸腾，但长城与大运河对国家安全与民生，直至几百年前，仍举足轻重。

集权政制是一把快刀，明则建功立业，昏则伤筋动骨。但明君虽可救民于水火，如战国之齐桓公，大汉之武帝，盛唐之太宗，中兴之玄宗，还有武功盖世的十全老人，最后却都是先明后暗，留一个烂摊子空架子给后人。究其原因，就是成败都系于君子强人一念之间。而所谓的民主又容易落入政治上的作秀，表面文章，讨价还价，拆台扯皮，尸位素餐，无所作为，只照顾眼前利益 - 没有人愿意活在苦命的秦朝，尽管秦朝建成的长城、官道、水利工程惠及后人数千年。要短短一两代人为千秋万世作出牺牲，也极不公平。或者应该开发一个数学模式，计算出牺牲与利益的黄金比率。美国有家公司，叫"The 7th Generation", “七代人”，以生产家用卫生用品为主，其理念就是他们公司的产品，必须考虑到7代人的利益，用中国的话，就是从高祖一直到玄孙了。

集权与民主，孰好孰坏，难以一言断之。所以运作有方的政制，无不是儒法两用，萝卜大棒，双管齐下。教化性善固然重要，但防范性恶亦然。

正如70年前的革命一样，一党专政的中国，爆发力惊人。在改革开放后短短三十年就完成了西方近一百才发展成型的各样基础建设，并让近乎1/4的人类人口脱贫。然而亦泥沙俱下，造成贪污腐败愈演愈烈，社会结构解体，贫富悬殊，自然环境恶化，天灾人祸，山河变色。国人每每为中国速度而自豪。但爆发力惊人的同时，破坏力也惊人 - 可以三个月建好一个新机场，也可以三周毁掉一座千年城池。

反过来，在人性良知、社会规范、公民意识及法制和监督体系没有完善前，一人一票的选举制度更容易让社会被极端民粹所劫持。现在的美国和欧洲各国，在人权平等、种族和谐等舆论和思潮束绑下，缺乏强有力的法制力量，对一些冲击社会秩序的暴民行为，缩手缩脚，法不责众，让极右团体、穆斯林极端势力、BLM黑人暴力，迅速坐大，并由此而动摇整个社会根基。

相对而言，美国的选举人票(delegates)和超级选票(super-delegates)制度，系统地有限度地防范了一人一票带来的弊端与风险。但超级选票却又带来了超级选举人可以独立游离于民意之上的争端。当然还有黑金政治以及Super-PAC各种问题。所以人世间很难有十全十美的社会制度。

在团队上，相容的元素才能成就一个良性的集体。落到每个人身上，集权的投射就是自律，民主的意义就是公允。如果一个社会，大部分人，包括领导人，能够明白和做到这两点，那这个社会，不论是集权政制还是民主政制，都会民生安乐，社会稳定。

如果说老邓推出的改革开放是起跑阶段，那么中国现在就已经到了中跑阶段，需要持续内力、体内气脉的流畅，和外面肢体各个部分的协调与合作，具体则包括尊重宪法，实行党外监督，实现党内透明，开放官员竞争选拔，允许言论自由，体现人性尊严及保护私人财产。

在美国这边，则需要一个有号召力的“政治新人”，一扫目前美国政坛上积存已久的弊端与阴霾。而熟諳其中运作，在两党内部来回串门，轻车熟路，通吃多年的“圈内人”，比如最近风靡论坛的一个大嘴巴黄毛老头，就更容易打破这种僵局。同时，可以放心的是，因为美国成熟的社会体制与人民当家作主之精神，是不允许，也不可能出现一个像东方诸国一样的政治寡头或政治强人的。

中国高铁，短短十年，发展神速。四通八达，出行方便，还真得多谢刘志军开彊裂土。功不抵过，只可惜了一位将才，被封闭的官僚体系和缺乏自律的社会惯坏了。如果刘将军在，委内瑞拉的高铁项目或者已被斩落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