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花花草草(二):含笑
三、四月的日子,在家乡含笑花想必早已开得浓香。微信给家里的妹妹问花讯,她回信说近日阴雨不断,只见花开,却闻不到香味。
含笑和白兰花是亲戚,都是含笑属,含笑花树是个小表亲,只有2到3米高,花朵大小也只有白兰花的三分之一。椭圆形的墨绿叶子中,小花蕾有棕色毛绒包裹。花将开未开时,香味最浓,当花全部开放时,花瓣往往都已掉落,香味也已淡去。所以说含笑开花是开而不放,微笑不语。含笑的香气,是一种甜甜的香蕉和苹果的混合香味,真正的fruity,很遗憾bath body works 生产不出这种自然的水果香。就因为这种水果香,有人认为含笑的香味俗气,没有兰花的孤傲和一尘不染。我却觉得这种香味很入世,活泼泼的热闹,虽然浓郁却不混浊,让人忍不住像摘苹果一样去摘取花朵。
在我住的大院里有三棵含笑花树,种在办公主楼边上,东门、正南门和西门各一棵。东门的那一棵,长得枝繁叶茂,花也开得多一些。南门和西门的两棵含笑长得瘦小,两三枝瘦骨伶丁的枝丫拼命向上生长,也才有一米多高,稀蔬蔬的叶子之间偶尔会见到几个花骨朵。现在回想起来,大概因为含笑不喜大太阳,所以朝南和朝西种的含笑树,在南国的骄阳下,就是一幅恹恹无趣的样子。
南国的家乡,记忆中只有夏天和冬天,春天只是恍恍惚惚的一瞬间,含笑花就是开在那一瞬间,用浓香告诉我冬天结束,夏天就快来临。
从二月份开始,上小学一二年级的我,在上学和放学的路上,经常会跑到含笑花树下探春。从西门转到南门,再到东门,看着那些小小的花骨朵儿,象穿棕色的蓑衣小人儿,慢慢长大。一天又一天,花骨朵从蓑衣中慢慢探出一点点白绿白绿的小脸。有那么一天,花骨朵将脸全探出蓑衣,微微含笑,活泼泼白白的脸透着点金黄。如果是个艳阳天,走到树下,即使只有几朵微笑的花,那浓郁的苹果香蕉香气轰的弥漫在空气里,香得我直咽口水,好像吃到了我喜欢的大苹果。
南方的三四月,经常阴雨连绵,含苞侍放的含笑花,有些忧郁,不肯释放那甜甜的香气。站在树下,看见有那么一朵,正在微笑,却闻不到香气。那花长在矮矮的枝丫中,伸手可及。当时心里,真象茉莉花歌词里唱的“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看花的人将我来骂”。看花的陈老伯不在附近,我在树边徘徊又徘徊,扭扭又捏捏。进出办公大楼的人问我是不是在等人,嗯嗯几声,其实我是在等那一缕香甜。终于鼓足勇气摘下那朵花。那一朵白花,躺在我手心,有隐约的香气。将花放进衣服口袋,在体温之下,花的香气开始漾开,虽然不及在阳光下的浓香,但仍然有那股我熟悉的香甜。把花放进铅笔盒,啪的关上盒子,那香味就锁在铅笔盒子里。多年后读到一首描写含笑的诗句“只有此花偷不得,无人知处忽然香”,不禁哑然失笑。
再后来,上初中和高中,每天进进出出大院,仍然经常去看那些含笑花树,去看看是否树上又结了花蕾,空气中是不是浮着水果甜香。虽然不再采摘花儿,离开那棵树时,脸上倒是满满的笑意。
照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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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阿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