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咸鱼失踪
流沙镇蕊姐菜馆的老板蕊姐在几个月前是肖蕊慧。肖蕊卿说那是她的堂姐。堂姐回南方有事，短期让她代为打理一段时间。在沙皇酒店大厅守候的三个男子，是美国中情局派来协助肖蕊卿的事实，莫瑞冰并不知情。肖蕊卿和三个男子没有具体的接头地点，相互间只有在需要时按指示对接。他们一直没有相互认识的机会和必要。不过，肖蕊卿还是及时准确的识别出三个男人的身份，那次在镇外小山丘旁的被攻击，对她是一箭双雕之举。自鬼影出现后，菜馆很少见到肖蕊卿身影，她时不时的会回到附近属于她的秘密监控中心，那里是她真正的窝。
菜馆的生意一般，赚不到什么钱。肖蕊卿的日子过的却不错。她接受来自美国驻北京大使馆一个秘密小组的指示，信息传递间接：决策在大使馆在中国境内，决策的指挥指令却通过网络秘密传递，即使她被国安局擒获，也查不出她和美国使馆的联系，美国人自然不会出面救她。
中情局觉得自己做的很神秘，也非常自信：一点小钱就很容易买到能为他们卖命的中国人，甚至是像肖蕊卿这样优质的中国人。
被派出协助她的三个男人，只知道自己必须听命于一个代号沙刺的人指挥，三个男人却不知道对方的性别和真实身份，甚至不知道雇佣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和中情局间有个神秘的第三者，中间人。很多时候，这种中间人就是像壁虎和蜘蛛这样的恐怖组织的领导者。这三个人是典型为钱玩命的主，不同的是，他们多数时的雇主是美国中情局。他们自以为自己就是被中情局在乎的线人，甚至是特工，实际上也就是个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商品。
代号沙漠条蜂的三人小组，组长就是大胡子，代号咸鱼。他们不完全受自己指挥的事实，肖蕊卿当然明白。她自己，充其量不过是美国中情局手里的一枚棋子，有用时用之，无用时丢弃甚至是毁掉，也在所不惜。相互间的交往，也只是一次次的商业交易，仅此而已。中情局期望用钱来搞掂一切的心思，她自然理解透彻。
沙漠条蜂小组来酒店监视，不是沙刺派的任务，而且监视的对象是莫瑞冰。他们也不知道鬼影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她去见的那个男人居然就是鬼影。他们不知道自己和这个女人还有旧仇，致死还不知道自己的直接上级沙刺是谁。
他们是受人所托，在这里等莫瑞冰的到来，再想办法除掉她。委托人只知道她会来这里和人做笔交易，具体是什么交易和谁做，委托人也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对方给了他们整整一百万人民币的高价。原本他们是有机会快速除掉她完成委托任务的，是莫瑞冰在酒店走近他们的那一刻卖弄的风骚，让三个难以自己的男人动了歪心，想在劫命前先劫色，多捞点。
几年前，就是他们在这附近，干了类似的一票，非常成功，还获得十几万报酬。随后为了逃避可能的追捕，逃到境外。咸鱼的两个手下被击毙的消息，很快传到中情局在北京美国大使馆的菲利普·迪基那里，他吁了口气，算是暂时解除了部分忧虑：被国安局抓到！随后不久在巴基斯坦发现咸鱼踪迹的报告也传来。菲利普说，一条死鱼，游的还挺快。暂时让他多活几天。
咸鱼带来的危机，暂时有所缓解。可是任务还是没完成。下一步，虽然已派出变色龙，期望由变色龙来消灭鬼影，中情局却没有做那样的期待：变色龙没这个能力。不过，变色龙有他的厉害之处，他在本地还有中情局所没有掌握的属于自己的系统。在中国西北地区，变色龙是一员老将，昔日的中情局间谍，很少有存活十年以上的，可是，老谋深算的变色龙，却活生生的存在了三十年。而且，他还亲自发展了三十几名中情局线人，其中，还发现和培养了好几位手段高明的中情局特工。沙刺，无疑是他的杰作之一，至少他自己认为是。虽然到目前为止，沙刺还没有做出让中情局值得骄傲的业绩，但变色龙说，只要时机到，沙刺必然是让恐怖分子闻风胆丧的杀手锏，不会比鬼影差到哪，甚至更厉害，至少在中国境内是。
在蜘蛛进入中国境内后，变色龙开始时建议由沙刺单独处理，派出几个协助者即可，或者启动几个必须的潜伏者。建议部分被接受：咸鱼带着小组进入中国境内，却没有接到将启动中国境内潜伏者的指示。变色龙当然明白中情局的难处：在中国境内发展线人很难，发展和训练高水平的特工并且成功潜伏，更是难上加难：国安局太厉害太敏感，境内监控系统又密不透风。
沙漠条蜂小组的进入，还算顺利。如果三个男人不贪色，一切都会顺利完成，按时按量。可是，男人有时就是管不住下半身，何况还是一直随心所欲习惯了的三个壮年。
面对捷讯，莫瑞冰感觉到，体内的霍尔蒙就像变色龙控制着的色素，可以在瞬间变换。刚才刚性的强悍，立马被汹涌而至的温柔淹没，她不得不束手就擒，放弃抵抗。
男女间的感觉变化，说复杂又非常简单，说简单又非常复杂：最终就是一瞬间的火光碰撞，两个看上去绝不可燃的化学剂，就此开始炙热的燃烧起来，还无人可以熄灭。
他外表的严峻表现出的冷酷，吓不到她。他对待危险时的冷静和勇敢，是常人所不能。他的破译和骇客攻击水平，甚至超过自己，让她由心底佩服。当然，还有他那帅气的模样和一身紧致的肌肉，很容易让青春女子着迷。几次交往下来她爱上了这个有意无意中都带着伤感的男人。
他拒绝了她的好意：他内心的苦楚，她怎能理解。
是的，她不理解：从他的眼里，她清清楚楚看到了爱意和温柔！也看到丝丝的忧虑和犹豫。那一夜，她和他水与交融，她能体会到来自他内心的一股温泉在流淌。
此时的杰克·柏格森极为矛盾和纠结：自己只是个鬼影，连国别都没有。回美国已不可能，进入中国还是通过偷渡而来，谁都会否定他的存在。她跟着自己，又能去哪？再者，自己身上还有无数的迷没有解开，或许体内还藏着某种定时可以起爆的毒素，哪天，在美国中情局获得机会时就可以快速消灭自己。这样一来，不是在害她吗？
爱，是没有逻辑可以理解的。爱就是爱，就是一对男女间感情和身体上的交织和燃烧，相互烘烤，相互享受、欣赏和愉悦。爱，就是享受当下，享受能享受的时光。至于未来，想不了那么多，也顾不上。爱，就是两个人一起面对未来，一起携手走向黑暗，寻找光明！
她说了很多，似乎是已经理解了他的忧虑。
他只是沉默的听着，没有说几个字，心里想的是：爱，是责任和义务，是担当。
杰克·柏格森是捷讯的真实名字，已经好久不用了，很少有人知道，也是不该让人知道的超级机密。这两天，他多数时间都是坐在那里发呆，沉思着。她则会趁着夜色，远去小镇的网吧寻找线索。为了避开可能的监控，她花巨金贿赂老板，网吧在隔壁的屋子特别安置了条线，有用最新的电脑配置，作她的专用。打扮成男人的她给老板的印象，就是个变性的色狂，是在做着不合法的色情网站生意。确实，有些来自中情局的情报传递，就是在色情网站的色情图片里面藏着，需要特定的病毒软件寻找和解码。
她在网吧搜寻了三个昼夜，一直呆在那个小空间内。
与此同时，他在草堆里发了七十二个小时的呆，合计着下一步的计划。
她终于发现了线索。
他也已然下定决心。
他决定去找她。看看表，已是凌晨两点十五。外面黑夜笼罩的大地在屈指可数的点点繁星点缀之下，若隐若现，像个虚幻的想象世界。野狼还在有声没声的，像粗喉咙的呼噜声般，断断续续叫着，记起时才在浅睡眠时吼上几嗓，很是渗人。
天空中微弱发光的月亮，正被追来的一大片乌云威胁着，很快就会陷入泥潭深处。
看这样子很快会下雨而且是暴雨。这几天有点反常，很难见到的暴雨下个不停。照这样的频率持续，不久的将来这里也会变成北方的江南。他在想。
犹豫了会儿，他还是迈开脚步走进越来越漆黑的夜色。在夜色中摸索行走对他不是什么大问题，况且他已熟悉地形，走起来不费事。即使是闭眼，也不太可能遇到大麻烦。
三十多里地，连走带跑的，七十多分钟就抵达，时间不到四点。他知道，她会在五点准时离开网吧，趁着夜色离开小镇，消失在原野。这是事先约定好的，七十二小时为限。眼前的小镇，在这样的时刻他来过几次：一片漆黑中，只有镇西头的几间屋子会亮着不多的灯光。夜色中安静的怕人，连野狼的吼叫声都没有，喜欢音乐的昆虫早已沉睡多时。网吧室内的照明，都被老板有意挡住，唯独门前的路灯一直亮着，给熟悉的人一种暗示和指引。
无形之中，他突然感觉到一股难以忍受的压抑感，让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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