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的怀想
鸡蛋的怀想 201701012016圣诞和2017元旦佳节期间,与亲朋好友来往相聚,餐桌上的美食艺术成了一道色彩亮丽的摄影主题。基本火锅或是热炒,很少有人炒鸡蛋scrambled eggs上餐桌了。上周一请我的美国姐姐琼吃午饭,其中有一个炒鸡蛋,她每次都不例外地筷一大勺。就是过了半个多世纪,炒鸡蛋仍然是我蔬菜以外第一选择的佳肴。不仅仅因为它对人体健康,蛋白质营养价值,烧炒方便和价格相对便宜,想想那刚出锅的炒鸡蛋,混着绿葱沫,泛着油亮的金黄色泽,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蛋香, 再就着稀稀淡淡的小米粥(或任何米粥),作为饥肠辘辘之后的仙食果腹,啊哟天哪,对食物最高境界的期许和满足,也就这炒鸡蛋了吧,当然还是建议买贵一些的有机鸡蛋,毕竟想多活几天……我们这一代的人都听过那个相声,一北方人忽闻楼道里有人炒鸡蛋,立马把大葱夹在饼里站在门口,就着炒鸡蛋的香味大口大口地嚼着大葱饼……我们小时候,家里太(祖母)常常差我去酱油店买鸡蛋,还是配给凭票的。印象中平均七分钱(或是一毛七,或是两毛一?年代久远了)一只鸡蛋。四姊妹中,小妹嘴刁,不吃蔬菜不吃肉,太会中午煎一只荷包蛋专给她一人。没忍住蛋香的诱惑,三个姐姐全恬着厚脸皮上前说,“源源,给我咬一小口来……”小妹当年三四岁,玲珑剔透得像个瓷娃娃,心地倒很慷慨,让三个姐姐每人咬了一口,现在想想真是狼的瓜分,一只荷包蛋有多大?要命的是,咬完了一口却勾出了三个姐姐更大更凶猛的馋虫,“源源 再给我咬一口好伐……” 小妹一声 “哇……” 的长号引来太跳着小脚对我们三个的一顿(湖北人)痛诉,“你们几个大的这么不懂事,还要去跟小的骗吃,不晓得丑……”这个 “分小阿姨的荷包蛋” 故事在我女儿很小的时候就讲过,她惊奇不已,像听天方夜谭,以后又求我讲了一遍又一遍,每次都欢喜惊叹一番……大学读书期间,几个关系紧密的好友家都在当地。但他们周一到周六的日子也是大家一起大食堂,一副馋相众生。阿进步行几条街就回家了,我和RW中午吃不够饱,一起在菜市场买了几个鸡蛋回到宿舍下面吃,电炉是违规关起门来用的。我是外地穷学生,RW是家中六孩子中的老幺,教授女儿。只记得我当时把鸡蛋打入锅中,很农民地用手在蛋壳里刮了半天,RW看了姐姐般地赞许说,对对对,不要浪费了。(1988年我冲破单位重重阻挠,两千四RMB买了张单程机票,怀揣银行兑换的四十美元和从香港阿庆堂哥处借来的一百美元投奔在纽约大学的RW夫妇, 她第二天一早就带我去曼哈顿连锁店D'agostino 里看一打鸡蛋的价格)……阿进斯坦福博士毕业后一直在湾区打拼,作了部门老板后全世界跑,十年多前她专程飞来东部……大学里阿进也在吃的方面对我慷慨解囊,记得班里某男生入党,交给阿进一大包糖,三人帮一起走在路上,她自己吃了一粒,给RW一粒,其余一整袋给了我, “剩下这些全是你的……”。 当天晚自习后回宿舍漱洗,XQ大声嚷嚷,“哎,那啥的入党的糖怎么一粒都没看见啊, 奇怪哦…”我一时僵住不知是出声还是不出声,一大包糖早就在晚自习时多进了我那不断呼唤着糖的饥肠,兜里还剩几颗还够班里这七个女生?……老爷的大学同学奇在研究生第二年经人介绍认识了本校子弟琴,琴常常带食物偷偷给奇送去。奇的好运气勾来同班DN的馋虫,常常在奇琴约会时敲门 “借” 鸡蛋,借,是委婉语euphemism,说白了就是拿,要,抢,哈哈。无穷多次的借(劫)后,每次敲门声一响,奇琴就知道DN来借鸡蛋了,他们就久久不说话装作屋里没人……如今我们姐妹的下一代喜欢的美食从上海的啤酒鸭,天津的狗不理,北京烤鸭,到美国的半生不熟的牛排,只有我一人对炒鸡蛋还情有独钟。在好多次大型聚会带到工作学校去的茶叶蛋总受到厨房总头目及其他员工的交口称赞……老爷和女儿的美食谱,前一百项里都没有鸡蛋,而且对我买鸡蛋有种种担忧。其实一天两个是没问题的,还有我对油腻和任何的肉类摄入很少很少,况且如今的我早不是馋虫了,“凤凰涅槃,浴火而重生”,精神上早已慢慢得道,吃不再是追求的重点……每次饿着肚子弄餐,快捷的依然是炒鸡蛋或煮白水蛋,外加青菜水果。老爷的劝说方式比较残酷,“你要死了,你快要死了,你能不能选别的方式……”我明白他的好意,当然不会作贱自己,也懒得与他唇枪舌战, “士为知己者死,我为食鸡蛋亡”, so be it, 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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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易一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