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样子
很久很久以前在北京过年的记忆是特别温馨的。每每想起,心里都会有一处亮起暖暖的灯光----四合院堂屋里,蜂窝煤炉子上煮着饺子,蒸腾的水汽中,弥漫着韭菜和红烧鱼的香味。灯下还有奶奶,大姨,姑姑和妹妹们的面容和说笑声。那时爸爸妈妈常年在外,春节有时候会在,有时候不在。如果在,妈妈会置办新衣服,爸爸会买了花炮带我们去放。但是大多时候,家中过节的主持是奶奶大姨和姑姑两代妇人。她们在那破四旧的年代,也算教会了我们一些传统的过年习俗,除了穿新衣,吃饺子以外,我们也需要鞠躬给长辈,说吉祥话拜年,每次也会从奶奶和姑姑手上得到红纸包卷起来的压岁钱。虽说那年头我们对钱都没什么概念,也没有自己花钱的地方,但是小红包传达了长辈的心意。年夜饭吃过我们会点上纸灯笼到邻里同学家去串门,午夜时分,整条街的邻居都会到大门口胡同里点放爆竹,一般是小挂鞭儿,噼噼叭叭的,偶尔大男孩儿们会放二踢脚,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喜气。除了年三十儿以外,我记忆中喜欢的还有家里的亲戚来拜年。客人来了,我们就有新鲜的糖果吃,有红包拿,还有不常见到的表哥也会来带我们去滑冰。总之儿时过年,那是满心欢喜的样子。
92年离开北京到了澳洲,春节再不同以往。开始的许多年里,墨尔本的朋友圈多是单身的人,所以我们常常在春节的时候聚。同辈人谈不上拜年,就是一起凑个热闹,吃吃喝喝,了却思乡之苦;后来这些人大多合家团聚,我家一度成了年轻的单身同事和留学生聚会的地方,他们过来给我拜年,我给他们包顿饺子,无形中一年一年地把自己过成了长辈。
现在,年轻的这一代也都成家立业,近几年的春节我也不再张罗了,只是去朋友家吃个年夜饭,到外面吃酒席什么的。刚刚的除夕年夜饭也是在老朋友家里吃的,她那里一家三代欢聚一堂,也请了一些朋友,聊天,打牌,包饺子,好不热闹。可是对我来说,因为自己没有张罗,过年终究不成个样子,少了打着锣鼓点儿期待过年的心情,好像听不到新年到来的脚步声,心中有一种怕错过的忐忑。也大概是有了些年纪,更多想念儿时与家人过年,拜年的样子。然而那种感觉却是再也找不到的了!家人何处?奶奶大姨姑姑,还有爸爸都去了天上;母亲三妹在北京,二妹一家在日本;既便是墨尔本的朋友,大家也是读书的读书,上班的上班。。。唉,哪里还有过年的样子?!
如今,过年的样子, 那红红火火,那热气腾腾,对我来说似乎只有在电视上,网上了。这不,微信群里从半月前就肥猪金猪满地跑了,国内的各种媒体网站老早都挂起了红幡儿,紧锣密鼓地推销年货;还有文学城各位博主,有的把粉美粉美的猪头早早挂到门口,有的把家里金的银的一通捯饬;有的没日没夜地烧啊,煮啊,腊呀的做美食,开爬梯;我真巴不得每天24小时住在网上,听新年铿锵的锣鼓,欢快的脚步,吃呀喝的,做一只头戴蝴蝶结,胸前配红花,背上穿着金马甲的,四蹄闪光的,肥肥的,美美的 。。。猪!
或许这才是数码时代过年应该有的样子吧!既然如此,我也就借网上一席之地,给天上的亲人,地上的众亲众友,网上的博友读者拜个大年!祝亲爱的你们:
吉年纳福康,金猪吐吉祥;
天地人静好,岁月乐悠长!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