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牙医诊所种了一颗牙齿
我种的牙齿还需要磨合几天,就能完美无缺,和原配无二了。
这是医生跟我说的。我也不知道医生是不是个骗子。就像古时候的媒婆,好歹只让你娶个老婆回去,收了银两,你们的日子过得好不好,她才不管。
我的牙医就是这样类似的一个人吗?好想揭开他的口罩,看看他嘴巴边上有没有一个大黑媒婆痣。
可我不敢。新冠时期敢揭医生的口罩,警察肯定会捉我下狱。我只是在他拿着钳子在我嘴里捣鼓的时候,含泪用怨恨的眼睛看着他,心里默默地诅咒着,我会报仇的!我会报仇的!
医生好像知道我的内心戏。每次我走之前都会和我含喧几句,问我哪里来的呀,做什么的呀,家里还有谁呀。而我每次都会捂着嘴巴告诉他,牙医比我看过的任何恐怖片还恐怖!牙医是恐怖之王!
牙医的助理都是年轻小姐姐。有的胖有的瘦,有的化妆有的素颜,满脸的胶原蛋白,充满光泽的头发束在脑后,她们穿着粉红或粉蓝的工作服,轻盈地移动在整个诊所,指挥病人去不同的房间,或者安静地坐在你身边,给医生递各种工具,挥舞着一双双纤细柔软的手,那股青春的气息犹如最蓬勃的河流,奔腾而来。她们让空气中流动着青春的波涛,无数无形的彩蝶以不可遏制的力量四散,升起,又四散,再次升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可怕的地方会有那么多美丽的姑娘。这真是一个谜。一个迷人的谜。
我有时想牙医助理是一个挺不错的工作。我当然不止是拿着吸管吸一张张张开嘴巴里的口水。小孩子哭了,我就抱着他,告诉他有健康的牙齿才能吃好东西,会长大变好看哦。大人哭了,我就拿纸巾帮他们擦干眼泪。要是老人哭了,我就摸一摸他们的手。我会用很职业的笑容,最轻柔的举动,让他们在这个地狱般的世界里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这简直比学雷锋还要快乐,会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成就。
为什么呢?因为,没有什么比让人相信这个更令人快乐的了,那就是:人世间可怕的痛苦的所有的所有,都是可以治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