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独上西楼（一百八十三）搬家

无言独上西楼（一百八十三）搬家

接受了新工作的冷卫星自然要搬到新泽西去住。此时离邬燕的护士实习期结束只有不到两个月，这个时候放弃，到新的地方再找地方继续实习实在太可惜。于是邬燕提出她带着女儿在麦迪逊直到完成实习再去新泽西与丈夫汇合。

冷卫星虽然舍不得与妻子女儿分开，但是也想不出其它更好的办法。他只身一人到了新的地方，在工作的办公楼附近找了一个公寓独处。每天下班回家后的那种冷冷清清让他怀念妻子的饭菜，女儿的笑声，一家人在一起的种种快乐。好在他才开始新的工作，要适应新的环境，新的同事，新的设备仪器，新的项目。忙碌的工作帮助他暂时忘却了思念亲人的烦恼。

只身带着孩子的邬燕也不轻松。以前二人分担的家务都落在了她一个人身上。女儿还小，晚上不能一个人在家。她上夜班的时候就需要找人来照顾孩子。好在冷卫星有了工作，他们的经济情况有了好转，花钱雇人来照顾孩子已经不是最大的问题。但是小小的月月对外人的介入有着天然的抵触，她大哭大闹，要妈妈，想爸爸，搞的照顾她的阿姨不胜其烦。

知道他们目前的情况特殊，谭美琳不声不响地来到了麦迪逊。外婆自然是月月喜欢的，但是邬燕的心里却有着深深地歉疚。作为女儿，她应该照顾年迈的父母。但是如今却是母亲丢下父亲来照顾她和月月。她心里清楚，因为他们的住房紧张，父亲唯恐给她和月月造成生活上的不方便，就让母亲一个人来了。邬燕非常感激父母在自己困难的时候默默无闻地体贴和帮助。她尽可能不让母亲做任何家务，也不让母亲过多的破费。

“燕子，你为什么对妈妈这么客气？我又不是外人？”美琳有些伤心。她的心结是文革中丢下丈夫，女儿们时造成的。她总觉得女儿们对她不亲，拿她当外人。

“不是的，妈妈。您千万别多想。我只是觉得您和爸爸在纽约的日子也不容易。我这个做女儿的没有尽到孝道照顾你们已经是很惭愧了，现在又让您帮我照顾我自己的家，真的很于心不忍。”

“谁都有困难的时候。你和卫星分开的这几个星期对你来说就是非常时期。我来帮一把手是应该的。”

如此，母女二人有了独处的机会。傍晚如果有时间，她们会带着月月出去散步。孩子在前面一蹦一跳地撒欢儿，她们二人慢声细语地彼此说说心里话。除此之外，她们利用一切时间收拾家里的东西，准备搬家。

邬燕非常感慨，四年前来的时候，她只带了两个箱子。如今家里的东西不要说两个箱子，十个箱子也装不完。当然，许多东西都是孩子的。有些孩子的衣服，鞋子还都基本完好，邬燕把它们分别打包送给周围国内来的邻居小孩子。她和冷卫星的书籍都装了纸箱，寄到冷卫星新租的公寓里。几件在二手市场买来的家具，她打算送给那些刚来的国内留学生。

听说冷卫星找到了工作，不少人来打听具体情况。问的问题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最重要的莫过于两点，冷卫星工作的签证如何解决？冷卫星的工资待遇如何？

刚来美国的时候，冷卫星就在房主Jerry那里接受了个人隐私保护的教育。邬春疑也跟女儿女婿交代过这方面的注意事项。

关于工作签证的情况，邬燕告诉大家他们一家早就有了绿卡，所以冷卫星没有工作许可和工作签证的问题。得知他们已经持有绿卡，不少人为他们高兴，也有人很嫉妒。言谈话语中带出了浓浓的酸味。

至于丈夫的工资及待遇，邬燕不打算告诉任何人。这在美国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但是她周围的国人并不懂：

“有什么啊，干嘛搞的那么神秘？是不是工资很低不好意思告诉我们啊？工资再低也比我们这些做学生的强多了吧？”

“哎哟喂，没想到你们刚刚找到工作就拽起来了。以前大家说说笑笑的不是挺近乎的吗？说说怕什么？我们也不会跟你们借钱。”

“真是小家子气。有个绿卡就高人一等啦？找到个工作有什么了不起的？工资还保密，太可笑了！”

但是，无论别人说什么，邬燕只是笑笑。有些话说的非常难听，她由不得不生气。但是她不想跟别人争论，也不想做任何解释。多说无益。

一个半月很快就过去了。邬燕拿到了结业证书。离开医院的时候，大家都很伤感，医院的员工们都特别喜欢这个手脚勤快，逢人就笑的中国同事。他们知道邬燕的丈夫已经在外州找到了工作，她是不可能留在此地的。大家祝愿她好运，希望今后有机会再次做同事。

到了要搬家的日子，月月跟幼儿园的小朋友难舍难分的，老师同学都哭的稀里哗啦的。邬燕也跟着掉了泪。

冷卫星飞回来搬家。周围最好的几家朋友轮流请他们吃了饭。带着满满的美好回忆，他们将行李放在汽车后面的拖车里，沿着90号州际高速公路一路向东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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