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贺《美国之音》枯木重生
去年六月前后,华盛顿FOX5许多资深记者和主播纷纷倒戈,跳槽到了其他主流媒体和职业,像Allison Seymour,Shawn Yancy,Shepard Smith,Julie Wright,更早还有著名的Megyn Kelly 和 Tony Perkins。FOX 5也开始说川普不爱听的话。川普在推特上抱怨FOX5软弱,可是也没办法干涉,于是开始打美国之音的主意,想通过美国之音向海外宣传他的美国优先政策,把美国之音变成自己的宣传工具。他下令撤换美国之音的领导班子,换上了自己的心腹Michael Pack和其他人。广播稿要经过他们的审阅,向全世界广播国务卿蓬佩奥支持川普的讲话,拒绝延长员工工作签证等等行为,遭到全体员工的反对和控告。Pack私自挪用美国之音400万元资金到自己的公司,遭华盛顿联邦法院起诉。
拜登就职后,整顿美国之音,Pack和川普安插的其他心腹都被开除或辞职下台。拜登任命赵克露为新闻总署代理署长,负责美国之音所有事物。赵克露毕业于台湾政治大学新闻系毕,获美国肯德基州立大学双硕士学位。她在美国之音服务40年,从事多项工作,最近一个职务是美国之音节目部总监。
经过七八个月的政治监控和混乱,美国之音回到了自己的独立定位,赵克露开始拨乱反正,员工无不欢欣鼓舞。听到这个消息很兴奋,因为自己跟美国之音有过一些缘分。
到农村插队,进了窑洞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半导体听短波,一下子惊呆了。不像在北京有那么多干扰,黄土高原的电子天空跟它的自然天空一样,晴空万里。听到了各种语言,在众多纷乱的电子信号和“敌台”中第一次听到“美国之音”,紧张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以后五年便和美国之音结下了不解之缘。“事实经纬”,“英语九百句”和“每日音乐会”等节目成了我每天的精神食量。
时过境迁,做梦也没想到,十几年后自己竟然推开华盛顿美国之音总部的大门。在报纸上看到美国之音的招聘广告,便前来应聘。简单的面试后,要通过笔试和口试。笔试很容易,把英文的新闻翻译成中文。唯一的难度是要记时,在规定时间内快速翻译。口试比我想象的复杂,要在播音室里念一篇新闻稿。那个时候没有中文电脑,新闻稿都是手写的,而且都是从上到下,从右到左用繁体字写的,上面还有修改。给了我一分钟熟悉稿子后,大玻璃墙后面的导播用手朝我一指,我就开始念。结果,自我感觉不是特别好,念的不是很顺,而且我的嗓音没有播音员那种磁性。我怀着侥幸心理等待,要是当不上播音,还可以当翻译吧。可是最后还是没戏,后悔翻译时没用繁体字竖着写。
几年后,接到一个美国之音来的电话,约我去做一个学英文节目的嘉宾。大概是当年跟主管面谈时,英文说得还可以,并没有雁过拔毛,给主管留下了个好印象。节目主持人给我介绍了节目内容,是现场回答大陆听众电话打来的关于学英文的问题。主持人对我约法三章,第一不能走题,绝对不可以借题发挥,胡说八道;第二要少批评,多鼓励,介绍自己在中国学习英文的经验;第三不要打听对方的个人隐私。
坐在播音室里,主持人坐在旁边。只听她向观众介绍了我之后,就有电话打进来:辽宁省的王先生;江西省的李先生…跟大洋彼岸的同胞,通过美国之音进行对话,有一种神奇的感觉。当年在昏暗的窑洞里偷听美国之音的景象浮现在脑海中。时代变了,国人可以光明正大地听美国之音,甚至给美国之音打电话了。不记得问了什么样的问题,也不记得我都回答了些什么,整场节目我都沉浸在兴奋的幻觉中。
节目结束后,主持人带我参观了美国之音的中文部。见到老广播员沈宏辉,让我特别激动。我以崇拜感激的心情告诉她,当年在遥远的农村冒着危险每天坚持收听美国之音,她的声音是多么亲切,给我们枯燥的生活增添了多少乐趣。她却似乎不知所云,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沈说中文字正腔圆,没有台湾腔,十几岁就被美国之音特邀作广播员,差不多就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年龄。可是她怎能体会到大陆同胞的疾苦,连自己的工作会怎么影响千万大陆青年似乎都不在乎。她那冷淡的“嗯”让我大失所望,热脸蛋贴到冷屁股上。不过我还是感激、忘不了她和何丽达、周幼康、欧阳天等老一代美国之音广播员给予我们这一代人的精神食粮。
祝贺赵克露荣升,祝贺美国之音枯木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