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dian新闻
>
《纪念六四》南池子血案

《纪念六四》南池子血案

博客

最后的话:本来不想发这篇了,因为来到海外这么多年,极力想忘掉过去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比如“6.4事件”。可是,越是想忘掉的事,越是刻骨铭心,因为它是中国历史上一件永远值得纪念的事,它必将影响中华民族许多年,无论当时的政府还是如今的当权者想采取什么措施掩盖它,试图从世人的记忆中抹掉它,还有许许多多的人有意无意地诋毁他、回避它,原因是在那个事件中,有许多无辜的生命骤然间灰飞烟灭了!每一条生命无论她是年幼或是年老,无论它来自何方,职位高低,都不能让曾经目睹过那个事件的人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下面这篇是写给一位网友的,他(她?)在随贴中为当时的镇压欢呼,为屠夫唱赞歌。我不知道,他/她当时是不是在北京?他的亲友中又没人在该事件中遇到不幸?如果他/她当时在现场,或者他/她的亲友中有任何一位发生不幸的话,我坚信,他/她绝对不会持这样的观点,以这样的口吻评论当时的事情。

故事说的是1989年6月5日的早晨,当时正在北京参加语言培训的我接到学校通知,学校将暂时停课,学员们可以选择离校,等候复课的通知。

上午,我骑着自行车赶往北京站购买返回家乡的车票。然后,午后1点多钟,我沿着长安街从东单路口向南池子方向慢慢骑行。当时整个长安街象刚刚经历过战火,或者被耕犁过一样,到处是坦克装甲车碾过的痕迹,一个坑连一个坑的。马路上的隔离栏杆被拧的象麻花一般,一些大客车被烧的只剩空客,还在冒着蓝色的烟雾。

(网络照片,崇文门附近的状况比这个还惨!)

刚走到东四附近,突然西面轰轰隆隆开了一辆装甲车。也许是街边聚集的人太多的缘故,那辆装甲车的士兵突然用车载高射机枪对空射击起来,那枪声十分震耳,我随着众人急忙躲进了一条胡同,等装甲车开过去了才走出来。

继续往前走,当快到南池子时,突见一辆平板车迎面急速驶来,后面还跟着十几辆自行车。他们一边骑行一边喊:“快闪开,闪开”。我吃了一惊,急忙下车,将车子搬上了人行道,那一伙人转眼就来到了跟前。唉呀! 只见平板车上仰面朝天躺着一位青年人,穿一件白色文化衫,牛仔裤,印象中他的右脚上还挂着一只鞋。青年人的胸部有一个大洞,鲜血染红了他的脸庞、胸部和平板车,还顺着车板缝滴到了街面上,在平板车经过的马路上形成一条鲜亮的红线。“又一个殉难者,看样子是没救了!”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目送他们疯狂地远去之后,才继续沿他们的来的方向走向南池子。

南池子路口还有一些人在观望和议论,有一位老年人看我过来关切地小声对我说:“年轻人,不要拍照,不要用望远镜,站远一点看,小心他们会开枪的!”我问他刚才那小伙子是怎么回事?他说:“十几分钟前那小伙子走到那警戒线旁冲那边的军人喊了一句什么,只听一声枪响就倒下了。就一枪,打得真准呐,看来他们是有瞄准镜的。”

 

我躲在一根电线杆后面,十分紧张地察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南池子对面就是公安部大门,再往西一点横贯长安街上拉起了一根麻绳,麻绳中间挂了一块纸箱板,上面粗粗地写着四个阴森森的黑色大字--“越线开枪”。再往西一百米左右的马路上摆了一排水泥隔离墩,每个隔离墩的后面蹲着一位头戴钢盔的士兵,冲锋枪就架在墩子上,瞄着这边观望的人们,我想其中一枝也许正瞄着我呢!再往远处看是一排排的坦克,炮口黑黑地冲着东面。我粗略地数了一下,向东的一侧就有50几辆。广场方向因离得太远只看到许多装甲车和军用卡车及军人们,再往后则用一些白色的墙板挡着,不知里面在搞些什么,只见黑烟滚滚,不一会儿就有一架直升飞机降落在广场上。人们说那里大概是在焚烧尸体和帐篷什么的吧,意欲毁灭一切罪证。

后来从一些其他文章中得知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有一位86级大学生,名字叫萧杰,6月5日下午在火车站买好了回成都的火车票后,又回到南池子附近时被害,不知道我看到的那位遇难者是不是他?时间和地点都相符合,愿无幸者的冤魂在天国里早早得到了安息。

也许萧杰是“6.4事件”中最后一位死难者。

后来也这样联想,那天我也是买好了火车票,也是那个时间段,脚前脚后地来到了萧杰遇难的同一个地方。假设那天发生了这样事情的是我,不知道我的家人该怎样面对?

下面是后来在网络上查找到的,关于遇难者萧杰的资料:

萧杰,性别 男,遇难年龄 19岁, 家庭所在地:四川省,                                             生前所在单位、职业:中国人们大学新闻系88级学生

遇难情况:1989年6月5日,萧杰已购得回四川成都的火车票,下午两点左右行至南池子南口,或许因在红色警戒线附近拍照,被戒严部队的狙击手开枪击中,子弹背穿前胸,当即死亡。萧曾参加胡耀邦逝世后再人民大会堂前的抗议活动和后来的绝食活动。家庭情况:父母为一般干部,萧杰为家里的唯一儿子。

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永远定格在了21岁,一个幸福的家庭就这样被一颗罪恶的子弹敲碎了!无法想象,萧杰他的父母得知自己的独子在和平的年月里,朗朗乾坤下,倒在了祖国的首都,天安门东侧的大街上是一种什么心情?他们以后该怎样数算失去爱子的日子?

再问那些至今仍然在狂妄地叫嚣“镇压正确”,“措施得当”的人们,你们的心肠是肉长的么?你们是爹妈生的么?抛开了政治不论,如果你们的兄弟姐妹遇到了这样的事,你们会怎么想?怎么说?

一声叹息!

原文曾刊登在《华夏快递》 2003年6月,重新编辑

 

戳这里 Claim your page
来源: 文学城-流浪北美的蚂蚁
相关阅读
logo
联系我们隐私协议©2024 redian.news
Redian新闻
Redian.news刊载任何文章,不代表同意其说法或描述,仅为提供更多信息,也不构成任何建议。文章信息的合法性及真实性由其作者负责,与Redian.news及其运营公司无关。欢迎投稿,如发现稿件侵权,或作者不愿在本网发表文章,请版权拥有者通知本网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