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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居续忆》:附录四:抄家 高诵芬起草 徐家祯整理

《山居续忆》:附录四:抄家 高诵芬起草 徐家祯整理

博客

《山居续忆》

附录四

抄家 (注)

高诵芬起草

徐家祯整理

 

上海江苏路200弄(朝阳坊)22号 我家住宅

(约摄于2000年前后)

 

          我家是共高祖以下几房住在一个大墙门内的。 直到日寇侵杭,各房人家都避居外地,从此分散,不再在同一个墙门里住了。(注 1)

          我小时候听父亲说: 不知那一房做官的长辈触 怒了清朝皇帝,听说要来抄家, 于是其他几房人家为了自保,就在每房大门口都贴上“某房”的纸条, 意思是大家已经 分开,以免殃及池鱼。后来,风平浪静,并没来抄家,大家才放了心。(注 2)

          到我十二三岁时看了《红楼梦》,才知道抄家是怎么一回事。我想:贾府倚仗皇 亲国戚的地位, 做了许多丧天害理之事,罪有应得。谁知道过了三四十年,我自己竟 也亲身尝到抄家的滋味了!

 

在上海江苏路家中走廊上晒太阳

(左起:家祯、家和、高诵芬、家汇、徐定戡)

(摄于 1964 年春节)

 

        1965 年年末,我丈夫中风了,从医院出来以后 就在家里休养。那时,每天都有 几个私人医生上门来为他看病: 看神经的是曾经臣医生,看心血管的是周颂康医生,中 医内科是汪月龄医生,管针灸的 是陆李还医生,管推拿的是李鹿平医生; 再加日夜班 请的两位护士是彭云卿和陈辉女士。真是“病急乱投医”啊! (注 3)

        为了服侍我丈夫方便一点,由我的老友程英美医生介绍,我们雇佣了一个男佣 老李,每天早出晚 归,来照顾我丈夫。那时,我们每天照顾病人, 面社会上 “山雨欲来风楼”的局势然毫无所知,好像住在与世隔绝桃花源里。

        到了 1966 年 8 月下的某一天早上,老李照例按照我的吩咐打电话去约各位医 生来诊治是他来告诉我,每位医生都他说 :

        “老李,请你转告徐先生,上海今天开全市所有的私人医生都不许开了。”

 

 家树与家汇在上海江苏路住宅院中

(前立者为家祯同学叶世坚)

(约摄于 1960 年前后)

        不一会儿,两位护士也来说不再来上班了。 我们才意到外局势已 经紧张幸亏老李不任何单位,他照样照顾我丈夫; 我 家来雇佣的 女在,以家务暂时没有问题

          从天开,我即使呆里,也以听见街 上不时来口号声锣鼓声,日 夜不见传 说,愚园路上大隆机器厂的老板严庆祥家已经抄了家,墙上贴了 大字报; 一家杨氏药厂资本杨树勋也抄了家,家里的服都阳台展览呢我家很近, 我知道杨先生的太太星期前刚生了孩子,还在医院在 抄了家叫她怎么办呢? 好奇看看竟怎。到家门口,果然只见沿马路阳台 挂满皮货五彩绸缎、衣料像商店的大拍卖。我心里一,想:怎么 又变起脸来了? 难要来一 次整资本家的运动? 但转而一想,严庆祥杨树勋 都是上的大资本家,而且他们在十年代初的“五反运动”中都被评为过“严重违 法户”,可能现出来违法的事,以红卫兵抄他们家的

        当时,我的四个孩子中,中的两个都已经外地了,不住在上。家 里有大孩子已经大学毕业后在上海教书,小儿子还在 高中念书。那天小儿子回来说, 他的一个同家也抄了,而且他有病的亲在前园挖掘草、花圃怀疑他们 在地下金银财 宝。那同的家长我也认识家是开一家有肥皂厂的,祖父 在 抗战而被本兵枪杀家一直被政为“资本家”,看做“女”; 那同亲一十分积极, 在工商界被评为“国三旗手”, 府怎么以说变呢? (注 4)

        不一,我大儿子也从学校回来了。他说,天他生下,回家时看 卫兵人的裤脚管,说是“小裤脚”; 也人的,说是“尖头”, 都是产阶级思想的。有的女孩子裤腿剪破了,只能; 的人 只能。他说,天开他不穿上班了,要我双布鞋出来。我听 了 得大了,相信我们自己也

        再过了一两天的一个上,然锣鼓声到我们弄堂来了。来是我们自己里的红卫兵来抄在我家的三叔公的家了。我们 连忙熄灭,天真得以为红卫兵见隔没有 灯火就以为没有人在,就逃脱临头了!

        我们当然也不放心三叔公,就家都在我小儿子二楼的房里, 从口看静。我们叔公家上下三部灯火通明里人影瞳瞳看不他 们在做么。大一个小时以后,卫兵都到他们屋前地上了,正把东西出来,后就点 熊熊火烧来!火光很晚熄灭。我们卫兵 锣鼓到我们这儿来,不料只倒渐渐远了。

        徐家的是由二位叔公经管的 (注 5),他们从来奉公守 , 怎么也会被呢? 我真越糊涂了。二天一早,我就从我们院叔公的那 小门叔公一家。他 们说,里的红卫兵来,要是“”,他们为是 “、资、”的文物、书、器皿砸了。金银财宝封 存来,说不许没有拿; 存折、现金没有拿,以生还不于有问题而且,三叔公告诉我,同一天夜里,住在我们 同一条上的二叔公家也被厂里的红 卫兵抄了。于我们家没有来,可能是时了; 也可能因为我丈夫从来不与厂里 的经管,以红卫兵不知道我们就住在; 也可能还有原因,就不知道了。

        我回来把情况一说,家才知道可能真的要事到临头了,应想个。大儿 子坚决主家里值钱东西部藏来,坚壁, 一都不卫兵。他还 年少气盛地说:

        “如果卫兵来,我们就他们说: 我们家一东西都没有,们不就抄!他们他们; 他们我们 !”

        他还说,他知道我们房三楼有四卧室壁橱顶上都有密室,外看 上去像木头的天花板推上有一东西。我们在里住 了十多年都从来不知道,还是我大儿子然机会的。

        我却犹豫如果卫兵来,现什东西都没有的, 一相信如果他们不到东西恼羞成来还会动手打人。不是近传来过多红卫兵打人的消息吗? 这样危险了。

        但儿子和小儿子把东西藏来,我无法阻止他们,他 们了一个 上家里的金银财宝、现存折、手、照机、皮 货、文物 ...... ,放得下的东西塞进几个密室了!

        刚准备卫兵的抄家,谁知上大儿子回来我们说:

        “了! 了! 上海市委发表了十条知,说红卫兵抄家是不的,以后不许再 这样做了!”

        我一听是高,想,大我们家以保住了,于是叫儿子把藏着东西都 拿出来。不二天,《人》就发表了《横扫切牛鬼蛇神》的,说红 卫兵 、资本黑暗角落里 的、金银财宝抄出来,日之 下,!” 那就卫兵的抄家。我的儿子还来不及新把东西藏 密 室发表上我们家就!

        那天时许,锣鼓到我们后门口了。后门得“嘭嘭,我知道一 是红卫兵上门来了,就由儿子开门。来的是我 们自己里来的十几个戴着臂章的红卫兵领队的看样子干部,说是“”来的。我说:

        “我丈夫中风了,上,不能起,请们多照顾。”

        他们说:“我们知道!” 就要我们一间间他们,还要我 们金银财宝都拿 出来他们看。我知道时候再躲躲藏藏也没有意 思了,几天藏东西时都已理 ,就我的儿子把箱子间的门开,把装结婚陪嫁的一大福建漆银器和 两个装首饰铁箱 到二楼大儿子的房里。几十年来,那银器从来没有过,连手扎着的红绿丝线都还在! 铁箱是我结婚时 “三朝”那天来的首饰婆婆遗下的首饰我丈夫出生时孩子出生时亲友金银琐片, 以及我丈夫买给我的首饰,还有我结婚时亲友见面百块也在里, 有几还贴字呢!想不到那些东西这样一个下!

        红卫兵又把存现金也拿出来,他们一一点清,还我大 儿子核实。在一分红卫兵清点金银财宝存款、现金的同时, 分红卫兵已拿了我 的钥匙从楼下到四楼平间间开来 了。他们我们的、照机、收音 机、录音机、手、衣料、 货、皮货、文物洋酒成套一 点东西 到二楼和三楼的大房,一件件;要拿东西登记 下来。

        正乱时,后门嘭嘭嘭”地打起来。 我儿子去一看,来大儿子学校 (注 6) 的红卫兵也 来了。他们一门就知道里的红卫兵已经捷足生到底斗不过 人。两方面商了一下,大 协议: 值钱东西工厂的红卫兵学校的红卫兵就拿他们下的“四”。

        学校的红卫兵工厂的红卫兵一共有三、四十人, 他们分散在我们三楼十多 里: 有的清点,有的,有的抄,有的,有的看我们不我们“”,有的房里查书欣赏 来了。他们看到二楼房里有一的《世 界》,共几十,一边指说:

        “看,有黄色画片!” 一看得津津有味。学校的红卫兵还拿我们干箱里的来。大房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灯火通明水晶宫

        这时,老说,我们已经身外之外了。已经到了地,我们还阻止展呢? 他们要怎么就怎么。 我和儿子偷偷我丈夫说:

        “会动样子。一由我们来应。”

        其,经过年多的养和医,那时我丈夫的,也自己 床行了。我们然这么说,他就装死。红卫兵以为他中了风,已经也没有怎么为他。

        时已经过了夜,红卫兵还在清点欣赏。他们我们一家四 人都分在不同的房里,我们来;还我们: 有东 西藏来了。我暗暗: 我们的东西了出来,们再抄也不出东西来了。他们相信、被子都一件件摸过,当然。我的两个儿子了,好像这个家已经不是我们的,那班人想做么就做么, 想拿么就 拿这样一想,我也有了意,竟灯火通明嘈杂的房里迷迷糊糊了。朦朦胧胧中,还听我的女红卫兵人说:

        “看放心,还着觉!”

        我想: 是们做强盗事,来抄我们的家,我们的东西; 我不做事,心 不,有的!

        天了,红卫兵们想要的东西都拿得不多了。里的红卫兵东西都 开了清,要我大儿子在清当然,我们是无 法上的是不 是一的,有清糊涂账要 “文明”得多。早点多里开来两卡车满满的,而归了。来,他们说还要的,是我们里那套把压沉紫檀古董是两辆卡车已经,他们得再开,说了一: “下再来拿!”就而去了。

        因为他们我们的存款现金一抄,我不知后怎么生,于是就 那红卫兵头头一点生我们。他们了一下,百元,并说: “们放心,过三个月解决的!” 那时,我们当然不理那“三个月解决”的真实含义是三个月后我们,还是三个月后呢? ,我看,说头头也不知道他自己靠性有多大。是,不管他的意思是么,我想 在时,全世界没有一个人相信无前例”的文化革命不是三个月延续整整十年才解决!

        厂里来的红卫兵了,学校的红卫兵只能里红卫兵下 的“残羹剩饭”。 他们来了几(),在我丈夫的房里了几本 书,再拿了里看不上 ,就也而去了。当然,拿时他们是不漏掉 黄 色”的的《世界》的。于是批判还是大欣赏的,我 们就不得知了。

        两卫兵了。男佣老李时来上班了。我丈夫在楼口大声对他说:

        “我们已经一夜了!一夜了!来了!”

        老 李目瞪退不得,不知如何 。我老李请到楼下,他说了夜抄家的经过,并说:

        “以后我们再也佣人了。请再来了。”

        老李连连,说了几句安话只好了。

        这时,我们的从上到下就像刚洗劫或强盗抢劫,每一的地上上都是东西; 楼下一十多平方大小的方地上卫兵撕碎竟有丈高,不多到二楼。有几门放子、的房里红卫兵来,不许我们。我们没有、整理,也不饿疲 倦。中草草了一点东西想休,后门嘭嘭嘭敲响来。 我儿子去一开 门,来了一认识的红卫兵,说一口北京, 都穿着解黄军里 还指宽的大,有男也有女。 他们说是北京来的,到上“四”。我儿 子对他们说:

        “天已有红卫兵过了。们不相信到居民委会去问。”

        我们的意思当然希望民委为我们好话至少为我们阻 止北京卫兵再来抄家。谁知过了几分,居民委干部竟亲自带着批北京卫 兵来了。

        北京卫兵没有过上世面,一门看我们的房儿子说: “们 是上大的资本! 展览会。”

        儿子说: “上资本家多的是,我们不上大!”

        他们楼上楼下一间间又查抄了一在真正值钱东西早就卫 兵,大的家他们又无法搬走只好儿子收集的几十邮票簿邮票都一 张张下来,在地下; 我丈夫几十年几个大了说要北京 展览会展览 资本家的腐朽”。他们还看我家有五彩来那是玩具,我丈夫看颜色看就回来在房里,准备 有小送给他们做礼物的。红卫兵说:

        “老资本家还要玩玩具!”

        就拿了一个鹦鹉上的我丈夫上! 在红卫兵 ,我们 早我丈夫会动样子北京 卫兵以为他已病得没有怎么意他,于是有的怒就都 出在我身上了。在时,他们看结婚 第二年丈夫游黄轿我大怒道:

        “敢坐轿上,民抬!上,的血!”

        于是拿来一把剪,要头发! 我起初以为他们以要分,不想他们竟乱我的头发剪光了。后,再在我的毛笔 写了“大臭虫”三个了一“大臭虫”的子挂在我身上,我一把扫,要我 上到马路!

        被卫兵簇拥着走出家门,我看我们的三叔公和三叔婆头发,拿 了几个红卫兵出来了。再 过一会儿,住在十家老 奶奶头发出来了,上还一个大被拍。后来,我们才知道,为那批北京卫兵家时孙奶奶有一被拍子拍被子上的灰尘, 于是说 要美! 拍被子还要拍照!” 场剪头发被拍勒令 奶奶已经十多岁了,平时身但这 样了一次惊污辱,不去世了!

        我们卫兵围观孩子簇拥了一。小们还要我垃 圾放到垃圾桶,我只能做了,心里想: 我的头发给剪了,以后怎么上街? 的人了,以为我做了 不得人的事,怎么说得清呢? 了一地,回到家门口,红卫兵我们休我们分在自己家门口 的上,要批斗我们。时,弄堂里已了看热闹群众。红卫兵”我 们的“罪”,还要我的大儿子我们。我大儿子是做的,他事后我说: “要 我做! 我才不吃眼前亏呢。”于是他理直地大说了一,红卫兵 无话可说,只能就此下了。我经过已经支持了,上竟不来。

        天早了,红卫兵临走了一字报贴在我家门口,我们的“罪”,说 我们一在从我家抄出了多金银财宝云云。他们也没有了“放”我们的女,还要我鞠躬,并我们的女要多少解按照规 矩,一雇一 个女一两个月的工资; 那时有红卫兵撑腰当然她要三个月 我们也只好了,于是早上工厂卫兵下的百元一下分之一! 红卫兵汹汹勒令我:天开,每天早上就要上“大臭虫”的子去! 勒令我丈夫: 上的鹦鹉不许拿! 天他们要来!

        他们了。我。那时,我已经、呆了。大儿 子这样连忙过来我说:

        “忍耐呀! 不要想不开! 就样吧。”

        但我想: 以后怎么出门?怎么做人呢 ? !

        第二天,早上,我也不,早也不上“大臭虫” 的子去了。看见隔的三叔公和十的老也出来了,大 家默默地回我丈夫早已装死里的鹦鹉当然没有上,而且鹦鹉他的子呢!我看得真是不得!

        我丈夫上的鹦鹉了三天,吃饭下,平时 就套着, 以卫兵来。然而北京卫兵竟没有再来,他 们一的地方反去了, 早已了我们。我的了几个 月,为那时我们已人”,任何人都勒令我们了!

        自从北京卫兵来抄家以后,几每天都有红卫兵上门来骚扰我们。开几天, 每卫兵了,爱整的大儿子还要理一下 “”。后来,他也厌烦了,红 卫兵让东西在地上,要么就在地上。大儿子说,我 们的房子像一条搁浅我们鲁滨逊东西!

        每天上,我们都要着等十点没有红卫兵上门来才,早见打要再开门。大儿子学校的红卫兵简我 们家做了仓库么 就来拿么。上来了就至第二天 早。他们在楼下话、拿我们房的 食品煮,有时还要我的两个 儿子——为他们也是革命群众。我们就在楼 上好像楼下已经不是我们的家一。他们门,我们也不门, 家里也没有值钱东西

        小儿子学校 (注 7) 的红卫兵也来了,抄里红卫兵我们的清,说是 “”,还 里红卫兵封着的房间打开,再抄一。我和 大儿子只能去厂报 告,以免他们以为是我们开 的。里说:

        “知道了。我们们居民委他们阻止别的红卫兵再来抄们家。”

        我以为再有红卫兵骚扰了。 谁知天下来了一班延安 卫兵我们家都到二楼一房里,在其他房间又了 一,我们放在 里的几十块钱和几也就不了。他们时,上下十几来,二楼一个卧室给我们四个人楼一堂给我们吃饭。我 们的日他们封进了房,天,怎么过日子呢?我 们只好去向厂报告希望他们来开他们 说: “红卫兵的房,我们不能动!”

        我的两个儿子见他们都那么理,就脑筋自己想办法。他们我们有 的房的房门外还 有门,那是防蚊的,卫兵条就贴在门上。门的 绞链在门上的。于是,我儿子来一绞链拆 下,门从开,而这等进东西人 一点看不出我们已经开过门了!有的门,卫兵了,卫兵打开再,谁都不清是谁条,儿子就小心地东西后再上,要不把封了。

        就这样,我们四个鲁滨逊没的上住了两个月, 直到“地出 门”。在十多天之中,不知来了多卫兵,房的每个角落了; 有 的房开来看,想我们“的“”,是,竟没有一卫兵 过我们起先东西的那几个密室!我常常想: 时是真应听儿子有 的东西在里面呢? 但是,如果这样做,说不我们家都早就卫兵逼! 再说,后来我们家都出了那,在住了十多年,那么即使东西密室里,呢?

 

                                                                      高诵芬
                                                                      徐
                                                                      1995 年 9 月
4 利亚斯陡林

                                                                       2022 年 9 月 11 日   

                                                                       修改补充利亚刻佛寺

 

注:   此篇与附录 5 均来自我与先母高诵芬合作的《山居杂忆》,为该书中的两章。此书已经先后出过两 个版本:第一版:1999 年南海出版公司,第二版:2015 年长江文艺出版社,增加了照片和几篇文 章。第三版预计 2022 年由花城出版社出版,但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删掉了《抄家》和《扫地出 门》两章。不过,其实这两章早已经在网上被转载得铺天盖地了,有的还自说自话地冠上了“上 海最大资本家”骇人听闻的标题。现在索性在这本《山居续忆》里把这两节作为“附录”补上,不但 因为其内容与这本书中不少章节有关,而且也正好补上了《山居杂忆》第三版这两章被删之缺。

        请注意:此文既是我母亲起草,当然用的是她的语气,所以,文中的“我”是我母亲,而不是我了。—— 徐家祯注

注 1:   根据资料,我们高家从乾隆年间迁杭始祖高士桢开始,就 住在杭州孩儿巷双陈衙了。我曾祖父去 世后,我父亲与他叔叔们分了家,还是住在那里,只是改了进出的大门,所以地址就变成了“布 店 弄”。1949 年改朝换代后,这栋房子卖给了我哥哥那时工作的单位: 浙江卫生实验院。近年来, 杭州房屋改造,孩儿巷一带就彻底变了样。 现在,在孩儿巷口建了个所谓的“陆游纪念馆”,因为 据说陆名诗小楼春雨朝卖花”就是他住在那里时的。这里,以也就是 我们高家的住所在了。

注 2:   关于此,我有点怀疑可能就是因为我母亲的三叔祖高尔嘉(子)与刘鹗勾结泄密俄国使馆案 发,高家才怕政府会来抄家的。那时,我母亲还远未出生,所以。后来,刘鹗充军新 疆病死于该地。高子谷如何处理很清楚,但少二年代他已在上海做寓公,听说到五十 年代初才过世。可参见《山居杂忆》第 30 章《姨 太太》注 4。——徐家祯注

注 3:   关于我丈夫风事和我家的男仆老李可详见本书第 9 章《老李》。

注 4:   儿子同学五洲固肥皂厂家。五洲固肥皂厂是 1949 年最大的制皂厂创 办人为项松茂别号渭川,浙江宁波鄞县人,是中国新药业项松茂幼读私塾, 14 岁到苏当学徒。1900 年,学徒学期结束上海中英药房司 (计)。1911 年上海五洲药。曾多次到日考察药业并派到欧美学习学习引制药先进技术。1922 年,斥巨 进原德商的上海肥皂厂,改为上海 五洲固肥皂厂八事变后,项松茂积极 支持抗日救亡运动担任上海抗日救国委员会 委员。1931 年 1 31 项松茂五洲固肥皂 厂十名员遭日军杀害国民政府以 “抗敌死事甚烈褒扬各界舆论度评价项松 茂爱国精神。(摘引自“百科 百度”中“项松茂词条) 我儿子同学即项松茂后人。

注 5:  从我丈夫祖父徐生开始,徐家就在江浙一带经营缫丝事业鼎盛,在杭州、 绍兴、嘉兴、 诸暨、上海有工。后来,主要企业渐渐集中在杭两地了。徐生先生三年代中去 世。之,他长子,亦即丈夫的父亲已经去世。所以,生先生去世后,企业就有他两位儿 子,也就是我的二叔公和三叔公负责。他们的分工是: 二叔 公徐立民主要负责上海企业, 三叔公徐礼耕则主要负责杭州的。我丈夫法学毕业后就法官,从来不与家庭事业的经

注 6: 大儿子师范 学毕业,那时已在上海建学教书。

注 7: 儿子那时正在上海复旦学念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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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Ohju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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