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未遂的爱情（上）

看到百万庄大侠写的文章：那些年我们曾经追过的女孩。也引起了我对青葱岁月的回忆。网上曾有一篇题为：“中国最幸运一的群人，生于六七十年代”的文章。相信大多数人都读过。可这篇文章粉饰不了的真相是，那一代人青春时代所经历的物质极度贫乏，和精神上的高度桎梏。不说别的，就讲爱情方面。那时候成年人男女关系处理不好，会被冠以作风有问题，是能影响到一生的罪名。我小时候住的机关大院里，有一吴姓小伙，人长得帅，歌也唱得好，很受女孩们的喜爱。但他天生一刺头儿，爱跟单位领导作对，结果八三年严打时被抓叛刑，罪名是借谈恋爱之名对女青年耍流氓。那时候情窦初开的少年男女们，在中学时代都是不互相讲话的。若某对男女生有一丝早恋的意向和火星，早就被凶神恶煞般的老师，或火眼金晴的家长们给狠狠地掐灭了。像百万庄大侠那种，当时能身体力行大胆地去追女孩的，我真是非常佩服。在这里我只能讲讲那些年我们心仪过的女孩。

1 . 面善心狠的杨班长                                    

我的中学比邻省军区大院，所以我的同学里有很多军队子弟。下面要讲的二位女同学也都是军队子女。她们那时冬天爱穿军大衣，夏天爱穿绿军裤配白色或浅灰色的的确良衬衫，看起来真是飒爽英姿，让我羡慕不已。现在回想起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制服控，用一句太祖的诗来形容那时的我很准确，那就是不爱红装爱武装。

我的初中一班班长叫杨虹，人长得漂亮，皮肤很白净，还整天笑盈盈的。不像我们的吴洁吴学委，一天到晚绷着个脸，作业交晚了更是对你凶鼻子凶脸的，像晚交了她家的房租一样。我画画得不错，被老师指定为宣传文员，负责办黑板报。这本是一个累活，可我却干得有滋有味的。因为毎几周就有跟杨班长直接接触对话的机会，（可是我们那时候真的是只谈革命工作，毫无儿女情长）。我的同座周立华因此十分羡慕我的工作，因为他也喜欢杨班长，就想加入我们的板报小组。可这老兄是一个体育很好，学习很差，还整天调皮打架的主儿。我嫌他干不了活还会惹麻烦，始终没有答应他的请求。他的脸皮也很厚，毫不掩饰地跟我讲他对杨班长的爱慕之情。不知道岀于什么心理，我开始鼓动他给杨班长写信表白。他一开始还犹豫，架不住我的循循善誘，一天早上还真把写好的情书给带来了，这家伙也是真二，在信上公公还正正地署上了自己的大名。课间休息的时候，我替他做探风儿，让他偷偷地把信塞进了杨班长的课桌里，然后我们俩个就很紧张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着杨班长回来。快要上课的时候，杨班长回来了，她在拿课本的时候注意到了那封信，但只是很快地看了一眼，就不动声色地把信放进书包里了。接下来的两天里一切风平浪静，这可把我们俩都搞得心神不宁。周立华是抓耳挠腮地想知道杨班长的态度。而我则有点心情忐忑，担心杨班长真的喜欢上了他（后来读小说才知道像周立华这品性是很招女生喜欢的），那我可真是丢了夫人又折兵了。

到了周末下午，语文老师兼班主任焦老师给大家开班会。焦老师个不高，但说话调很高，他还长着一红鼻子，俗称酒糟鼻，（学医之后才知道那叫玫瑰痤疮，英文名称rosacea）。特点是情绪越激动，鼻子红得越明显。他讲了几件事情后，突然大喝一声：周立华，给我站起来！周立华知道大事不妙，有点儿哆嗦着站了起来。焦老师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在手里扬着，大声训斥道：这么小年纪你就不学好，整天想着乌七八糟的事情，竟敢给班里的女生写求爱信，要不要脸了！经焦老师这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周立华就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头都抬不起来了。我这时忍不住望了杨班长一眼，没想到她正微笑着看着这一切，仿佛这事跟她无关一样。我现在真的很同情这位周同学了，也有点怨恨杨班长了。事后我安慰伤心的周立华同学的时候，引用了一句姜太公的经典名言：最毒莫过妇人心呐。周同学大胆追杨班长的故事就这样惨淡地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