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掩护
军民鱼水情,有难互帮行。
不怕受牵引,家藏抗战兵。
淮阴、宿迁、淮泗、桃源、沭城等地日伪军集中兵力对运南、运北广大地区进行三十多天扫荡,企图把新四军所建立的根据地彻底清除。为避免重大伤亡,根据地人民进行了坚壁清野。乡村干部和游击队或集体跳出圈外,或分散隐藏。
汪集区长王伟为了坚持领导地方工作,便化名吴汶宝隐藏在来圩乡刘家湾刘传相家中。
刘传相家比较富裕,有座四合院的房子。刘传相是新四军三师十旅二十九团文书战士,家中还有老母亲,弟弟和刚结婚不久的媳妇。他们把吴汶宝隐藏在堂屋两间房的覆篷上面。一天三顿饭都是送到覆篷上,只有夜里才下来到院子里活动一下,左邻右舍,都不知道一点信息。
他们家西边隔几家便是二土老爷家,和刘传相家是属于同一个家旗。但此人好吃懒做,不务正业,偷鸡摸狗,仇富嫉能。曾勾结土匪绑架过刘传相父亲,勒索钱财,勾结土匪放火烧了他大哥家房子,以泄私恨。他虽不是官,但内里坏,又通匪,所以人们都有些怕他。送他外号叫“二土老爷。”
二土老爷知道刘传相在外当兵。在日伪下乡扫荡期间他又心怀鬼胎,想乘机捞一把。他经常到刘传相家门口转悠,时不时伸头往院子里窥探一下。有一次被刘传相母亲见了,问:“他二爷,你干什么啊,探头探脑的,如果有事,你就进来坐坐,你这样常常引得我们家大狼狗叫唤,闹得人不得安宁。”
二土老爷被问得不知怎么回答。
传相的弟弟传梅说:“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肯定又想拉什么坏屎了。”
“你这个熊孩子,怎么这样说你二爷。我揍死你,”说着就举起巴掌要打。
传相母亲说:“你怎么和十来岁孩子一般见识。他不懂事,你也跟他学不懂事啊!”
二土老爷听了,灰溜溜地走了。
“土老爷,我们不欢迎你!”传梅在后又送了一句。
“我会让你们欢迎的!”土老爷回过头狠狠地说。
晚上送饭的时候,吴汶宝说:“大娘,白天你们和一个人的讲话,我都听到了。是不是已经引起敌人的怀疑?不要连累了你们。今天夜里,我还是走了吧!”
大娘说:“不行,六塘河南松集有鬼子据点,西南来圩,北面庄圩都有鬼子二皇,往哪里去都不安全。还是在我家呆着,等风头过了再走。有我在,保你没事。”
为安全起见,母亲叫媳妇回娘家躲藏。家中只留着小儿子传梅给自己作伴。
一天夜里,院子里的大狼狗忽然叫了起来。母亲到大门前顺着门缝往外望望,见是几个土匪,肩上扛着、背上背着抢的东西。她刚想转身回房,就听大门被打得咚咚咚响,土匪叫着:“快快把门放开!”
母亲说:“院里有大狼狗,你们不要进来。要什么东西,只要有,送给你们。”她对门外说完,又转头向屋里喊道,“孩了们不要动枪,都是当地人。逮两只鸡送出去,他们就走了。”
王伟在屋里听到外面打门,便把枪握在手里,随时准备冲出去。听大娘这么一说,便又镇定下来。传梅虽然年幼,但很聪明,听母亲一说,便立即从鸡窝里抓了一只鸡扔到墙外去。
土匪听说屋里有“孩子们”还有“枪”,不敢轻举妄动,抓起那只鸡便走了。
据说土匪有个规矩,只要走过,决不空过。就是土、草也要抓一把走。
有一天,鬼子扫荡。从董渡过了河,顺着大堤往北,到了刘家湾,从东头人家往西搜索。到了刘传相家,闯进院大门,传梅从院墙翻走了,躲到屋后庄稼地去了。
日伪士兵进到院里,母亲拄着棍,挪着小脚走出门来,大狼狗汪汪叫着。
母亲喝道:“不要叫,有什么害怕的!有我呢!”王伟在覆蓬上听得很清楚,这是大娘说给他听的。
“你家人呢?”一个伪军问。
“老头子死了,儿子逃亡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家看大门。”母亲心平气和地说。
“你家有没有藏着共产党、八路军?”又一个伪军问。
母亲说:“就这么几间房子,你可以搜啊!”
几个伪军带着鬼子把各个屋子都搜了一遍,空空荡荡,只有两只缸里,有一点玉米面和带麦麸子的小麦面。
“听说你的儿子参加新四军去了,是不是?”一个伪军问,是诈她,还是真知道,大娘搞不清楚,但她镇静地说:“我不知道什么新四军,旧四军。我儿子才十一岁,能当什么兵啊!”
“不说,死了,死了的!”一个鬼子挥着刀威吓着。
“死了,我也没有儿子去当什么军。”大娘坚定地说。
“不打不招,打这个老不死的。”一个伪军,说着便从腰里抽下皮带,抽打大娘。
王伟在篷子上听到叭叭的鞭子声,像打在自己身上一样,他握着枪想冲下来。只听大娘说:“你打吧,老娘不是软骨头,没什么,我撑得住。”
正在这时,只听村头忽然噼噼啪啪响了起来,全庄的狗也跟着叫了起来。
鬼子一听,连忙带着人冲出门去,直往村头奔去。他们以为八路来了,到村头一看,是炮竹声响,硫磺味和硝烟味还未散去,原来,这是刘传梅干的,点着了炮他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面对敌人不慌张,挨打坚强骨骼香。
更喜小儿聪智勇,声声爆竹退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