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什么时候可以是高尚的 —— 答一帖君问

谎言什么时候可以是高尚的

——  答一帖君问

 

昨天即兴写了一篇小文《撒谎略说》，肤浅皮毛的谈了我对谎言的理解， 不料却引来了一帖 君的灵魂之问：

“这个＂高尚的谎言＂ 还是不是伪证？只要目的是善意的，就可以不择手段和方法？那末，如果共产主义的初心和理想是美好的，后来的谎言和流血也可以类比类推嗎？”

 

这个问题非常深刻， 读到的时候感觉心灵像触了高压电， 火花四射间， 心也乱了。 直觉告诉我， 对这个问题进行梳理是极有必要的， 至少对我自己而言是如此。

 关于电影《法外情》里那位修女的撒谎做伪证的剧情，我确信看了这部电影的绝大多数的观众，包括提出这个尖锐问题的一帖君， 都会给予理解，甚至赞赏。从法律制定的根本意义而言 ，这其实是说得通的。

最高的法从来都不是字面上的法律， 而是自然理性、天地良心，或者用西方文明的说法：是“刻在人心中的律法”。 这个至高的法没有看得见的明文， 但却刻在每个有良知者的人心，是人间善与美的共识， 顺之者昌， 逆之者亡。 从这个意义上说， 字面上的法律虽然可以在社会某一时段占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但如果违逆了这个刻在人心上的最高法， 违背了最广大民众的善美和利益， 那它迟早就都会被认定为恶法，并被弃之如垃圾。 比如美国的禁酒法的命运就是如此。

换句话说， 冰冷无情的法律， 其根本的使命却恰恰是为了保护人间善美的温情。在《法外情》这部电影中，审案律师，虽与善良勤劳而不幸的妓女有母子之义，但在整个办案过程中一直谨守了公正严明的良知和职业操守，他是直到最后才知道谁是自己的母亲的人， 而那时谁是罪犯已经铁证如山， 无可置疑。

如果那位修女不说那个谎，案件审理将立即终止， 结局就是那位承受了无数心灵灾难的善良而可怜的母亲重新蒙冤入狱， 他正直而多才的律师儿子也会从此失业， 而恶者势大，案子重审几乎没有律师敢接手。 面对着这一切， 观众用心中的良知， 理解起那位修女说谎的无奈和用心之善， 一点也没有障碍。

当然， 这是电影刻意要给观众营造的氛围，这个氛围让观众毫无疑问地认知到了哪一方面代表了人间善美。换句话说， 如果没有这些电影所刻意对观众展示的特定剧情，在人们没有确认修女的说谎完全符合法律的根本使命和道德之前， 那位修女的说谎伪证就是绝不应该被认可的。  

 如果人们没有看到完整的真相， 任何意义上的伪证就都是不可容忍的。 而现实社会的特点就是，人们往往只会看到事务的某个截面， 所以程序正义才是至高无上的、首要的公义标准。 因此， 辛普森案虽有重重疑点， 那它的定案符合程序正义， 仍能令人信服。

然而， 我们不能因此就否认生活中高尚谎言的善美价值。道理很简单， 当你有幸隐藏了一位被强盗追杀的可怜可爱的美丽少女， 你会因为诚实的原因告知那位穷凶极恶的强盗真相吗？！康德的“绝对命令“理论用到这里显然是无法说服人心的。

按照柏拉图的说法， 高尚性谎言， 属于模仿性谎言， 而不是真正的灵魂性谎言。

 模仿性谎言只是对真正的灵魂谎言的模仿， 却没有谎言的恶的本质，从这个意义上说，  高尚性谎言更像一幅风景画， 与真实世界的风景虽略有差异， 但并不违背世界的真实， 也许还更多了一点永恒的美。

高尚的谎言将向人类灵魂的良知传达尽可能多的真相，并成就善和美的真实。

人类应该警惕的是那些真实的灵魂的谎言， 柏拉图将 "真实的谎言 "定义为对一个人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的错误信仰。被真实谎言洗脑的人， 是人类心灵所能遭受的最严重的痛苦，实属可悲和可怜！

（人们往往痛恨那些无 脑的粉 红， 但你们知道他们正在遭受着人类心灵最严重的痛苦啊！愿上帝饶恕他们吧！ ）

真实的灵魂谎言， 与普通的撒谎和“讲故事“完全不是一回事。 比如，我们都知道现实题材的小说是虚构的故事， 但好的小说却可以是真实生活的浓缩和延伸。 我们都知道神话的虚无缥缈， 但好的神话却载飞着我们心灵美好的真实，并按摩着我们心灵的寂寞和空虚。

真实的灵魂谎言， 就是让人在最高、最重要的事上蒙受了欺骗， 从此灵魂走向蒙昧和无知，并在蒙昧和无知中 背离了人性的良知和善美。

这里应该重新提到一帖君跟帖中论及的共产主义理想和初心了。 当这个理想和初心最初在人间传播的时候， 曾有无数人用灵魂和生命来为它流汗流血。 并曾一度在广阔的土地上建立了诸多这个理想所带来的政权。 应该说， 那个时候， 那些死去和活着的人， 都是在为了自己心灵真实的渴望而战， 那个理想 和初心也还称不上谎言， 大概应该定义为乌托邦愿景吧。

但在今天， 在目睹了这些政权在其存世的岁月里用无数杀戮、饥荒、疯狂和谎言写出的真实历史之后，理性和善良的人就应该明白， 现在他们再宣扬那些所谓的初心和理想， 就是真实的灵魂欺骗，是在最重要、最高的事务上欺骗和愚弄众生！

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许给你的理想和愿景， 那样你不仅会失去你自己独立而切合实际的理想， 而且还往往会陷入那些人的陷阱。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人可以有资格保证你什么未来， 他们都是也要拉屎放屁，也要老、也要死、也有七情六欲各种肮胀的俗人， 他们连自己的命运都无从把握， 手里怎么会有你的未来呢？！他们不是上帝！

凡是那些信誓旦旦说要保证你什么愿景的家伙， 你要小心， 他们可能恰恰就是那些灵魂的骗子！

在上帝的祝福下， 未来只在你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