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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回国 (戊) 回家

2023回国 (戊) 回家

博客

在重庆的渝北和北碚待了整整一周以后才带着小朋友和父母一起回家。我家在涪陵。家乡一定是一个走在街上就可以跟好几拨认识的人打招呼,能够碰得见熟人的地方。按照这个标准,重庆那些中心城区并不算是家乡。涪陵是一个小地方。老城比重庆更陡峭,小得多,走的快的人,比如我可以四十分钟从城区这一头走到那一头。

刚刚回家的时候,又被反向震撼了。前面两次回国在家呆了不到一周的时间,没有下去走过路,所以差不多是二十多年没有在街道上步行了。没想到曾经熟悉的街道,原来那么窄,那么陡。走上坡就像是在健身一样。车上坡开快了一点,就跟飞机起飞一样在爬升的感觉。很多老楼房都不能拆迁,诸多路段就把人行道扒掉了把当年的单向一车道变成双车道。两边的新旧楼房都很高,走在中间像深深的峡谷一样。

老城地方很难再拓宽,新修的房子都在更陡峭的山上,开山挖土的工程量很大。本来远郊在李渡(就是当年李白渡过长江的地方)规划并开始修筑了更大气更有潜力的新区。但十年前中央说不准地方政府建新区修新的政府机关就基本上停止了,也没有政府部门学校敢搬迁过去。而新区就只有很多新建的工业园区和当地的居民享受真正比较舒服的城市环境和家门口高铁站的便利。其它所有的人和政府还是挤在老城区。

不过熟悉的同学朋友一大半都已经到重庆市中心发展安家了。现在城里增加的人口就是周围乡镇的,比如我父母老家农村的。而农村的地方基本上没有人居住,也没有人务农。以前的最好的田地变成了工厂。当然这些也并不是很肥沃的土地,每年的产出都很少。这似乎就是中国城市化的道路,农村进小城,小城进大城。感觉基本上已经到底了,因为农村的地方已经空了,想搬到城里面去就已经迁移。

中秋节那天回到家乡,一下车就是堂弟家小宝宝的满月酒宴席。这个堂北的是我三爸的儿子。几年不见,这位堂弟终于结婚生子,又为这个大家族新添了一员。酒席之后,一大家族的人难得有这么多聚在一起,特别是我和我的小女儿。赶紧站在一起合影,三代人约有二三十个人。想当年我几岁的时候三代合影,爷爷婆婆,年轻的三爸幺爸加上我们一小家,三代人才七口。三十多年过去了,虽然爷爷婆婆过世了,但家族的人丁越来越兴旺了。可惜要是能早一年回国就可以四世同堂了。

说到这里要赞一下我家外向的老三小女儿。这几天每一天都要见不同的亲人朋友,她每次都要在几个小时内和大家从不熟悉到熟悉,然后和其中的一位大人或小孩成为朋友玩得开心,真是不容易。

家族里面的年轻人和中年人结婚的结婚,离婚的离婚;拼事业,照顾家庭,上大学找工作。事情不少,很是热闹,只是把寂寞和清静留给了我这样去远方的人。感谢他们每次回去都是对我们这样无私的爱和关怀。这次又是一个堂弟专门开车来北碚接我们回的涪陵。

回到爷爷生前住的老家,也就是我小时候每年过年回去团聚的地方。只是当年的老的房子已经不存在了。前几年硬化的乡村小道也因为现在几乎每家每户都用车交通,早就没人行走,长满了青苔。小心的沿着小道去给爷爷和幺爷爷扫墓。他们兄弟俩从小到老都在一起,一直到去年十二月份,爷爷过世。而眼晴看不见了二十多年的幺爷爷也在两个多月之后离开。那一辈人的篇章就这样翻了过去。

不下雨的时候,带着小朋友去那些二十多年不曾去的地方。城区中心的广场。曾经是我们中学的时经常踢球的足球场。后来我们上大学的时候被拆掉建了一个大广场。小朋友开心的在。有二十多年历史开始变老的石雕上爬来爬去就像在playground一样。旁边当年最潮的迪吧早已关闭,其它酒吧也落魄成老年人的麻将室。我当年放暑假寒假带着女朋友在这些地方夜生活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小孩会来爬这个。

家乡一到晚上就开始下雨,巴山夜雨。下得很大,打在楼房的窗户的雨棚上,声音很响。在二十多年没有睡过的房间里,很难入睡。突然想起,高中的时候一年班上的New year eve party, 我朗读一首英语的小诗:

Nothing Gold Can Stay (Robert Frost)

Nature’s first green is gold,

Her hardest hue to hold.

Her early leaf’s a flower;

But only so an hour.

Then leaf subsides to leaf.

So Eden sank to grief,

So dawn goes down to day.

Nothing gold can stay.

"花开花落终有时"

罗伯特·弗罗斯特

自然的第一抹绿是金色的,

它最难以保持。

她早期的叶子是花朵;

但只有片刻。

 然后叶子消逝为叶子。

于是伊甸园沉入悲伤, 黎明沉没为白昼。

 没有什么金色能永驻。

[从父母现在住的房子看家乡]

[涪陵  长江和乌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