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裝逼的人拿掉，才是出路

昨天在群裡繼續說上海和上海人，剛才有人在我的文章後面大概也傳遞了不喜歡上海人的看法。實際上，這種討論是不存在對錯的，覺得喜歡的肯定可以有很多理由維護上海人，不喜歡的呢，當然也是說服不了的觀感。哪怕我自己，可能也會被當作上海人被人詬病，因為我自己就不是大開大闔的人，幾年來都沒有跟任何人交往密切的，跟誰都保持距離，更沒有與人喝酒猜拳的故事，這種做派對很多中國人來說是可惡的。

其實我無非就是不願意委屈自己的性格，不喜歡就由著自己不喜歡，沒有理由迎合別人而已。

我的文章裡已經提到了，上海相對於中國其他的地方，只是最接受了西方一般的規則的城市，人們依照規則辦事，也彼此保持距離。而很多其他地方的人，熱絡的時候稱兄道弟，翻臉的時候拔刀相向。對於上海人來說，那是何必呢？而這種類似西方的一套，因為在中國太稀少了，就被很多人恨得不得了。

不過說回來，上海人的勢利也是顯而易見的，我這樣說，上海人又不滿意了，嘻嘻！我一點都不誇張，上海人勢利，而全中國哪裡人不勢利呢？！為什麼說上海人勢利，只是因為他們毫不掩飾罷了。怎麼不掩飾呢？就是把對別人的輕蔑毫不留情、甚至戲劇性地說了出來：“鄉下人，上海話說不來，蜜西蜜西吵鹹菜”。不過我也覺得上海人特別可愛，他們這個時候幾乎是透明的，因為他們一點都不裝啊。

實際上現在的世界就是裝的東西太多太多，好孩子學畫畫，馬上有人來說：不要學素描，要鼓勵自由發揮！於是浪費了不少紙張、顏料，最後不了了之，這樣的創意培養實際上從來沒有結果的，但是人們就喜歡裝，來表現自己開明。

現在世界的很多學問已經沒有人做了，實際上因為沒有人有足夠的知識積累來認識，卻被很多大詞綁架了，那些技術性的東西都被認為是保守落後的，人們喜歡拔苗助長，喜歡一蹴而就。我很久以前的文章說過，大學裡面藝術教育也是如此，人們喜歡各式各樣的新鮮玩意兒，卻不願意紮紮實實學習，好像什麼都是將來要做的，而眼下都不重要了。我十幾年前寫過一篇文章叫「瞎指揮」，就是說那些裝的人，實際上根本自己都不懂，卻一套一套的讓所有人煞有其事。

上個星期我兒子跟同學們一起活動，大概聊了很長時間，回來時候比較沮喪，說他們很多同學在議論，現在學費越來越貴，而教他們技術的老師極少，他們能夠拿到的信息根本不需要課堂，可是手把手幫助他們提高真實水準的老師幾乎沒有。

西方教育，尤其說文科教育，在高度政治正確和功利目的的引導下，實際上也的確到了一個十字路口，大量有實效的研究被大詞高調淹沒了，最後做學門的都是在搞政治術語，也沒有人認真看這些東西。因為這些東西都只是獲得高校職稱和席位的工具而已，抄襲也變得大行其道，最近哈佛校長的學術造假事件正是其中的冰山一角，這種裝逼的人可能已經充斥了重要的位置。華人家長還在期望著孩子們追逐名校，他們不知道那些金錢投資可能把孩子們斷送了。

我相信，不管在什麼時代，實用技能的嚴格訓練永遠應該是教育的核心（不提思想，因為思想是開放的，是變量），對人類物質和精神產品的質量保障與傳承以及在此基礎上有效率有意義的更新，才是創新的必要內涵。將來真正的名校，也許會是一系列真正經得起競爭的有質量高度和入學門檻的專業學院。

對於中國，這個剛剛經歷了一個虛高虛拋的過程，由遙遙領先到竹籃打水的國家，什麼大詞沒有提過、用過？可是最終為什麼還是最沒有創新的國家？把裝逼的人拿掉，才是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