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逻辑自洽》37 劫后重逢 / 38 评标专家
逻辑自洽
提壶灌顶
原创长篇小说《逻辑自洽》37 劫后重逢 / 38 评标专家
作者: 提壶灌顶
作品简介：这是一部披着网文外衣的现实题材小说，忠实的呈现内地中产阶层的喜怒哀乐和行为逻辑，阴阳师、注册会计师、软件工程师，三师傍身，历练江湖！
第三十七章 劫后重逢
从八月份开始闭关，直到第二年的六月份，一晃九个月过去，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这段时间，除了春节王先林在家里呆了一天，其余时间他一直在小黑屋里学习。
那天，王先林正在院子里放风，无意中隔着栅栏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从远处走过来。来人走到近处，咧着嘴朝他笑。王先林猛然醒悟，不禁大喜过望，高声叫道：“小子，你终于出来了！”
张升南在看守所呆了一年，期间手机被没收，等出来的时候，手机已经没法启动。他只好找到王先林的办公室，从梁红艳那里搞到他的具体位置。他故意不事先打招呼，想给王先林制造一个惊喜。
两人在水泥台阶上坐定，王先林着急道：“快说说什么情况！”
张升南道：“好消息是，第一，这件事与你没有关联；第二，我没有刑事责任。”
“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我被吊销律师资格，事务所保不住了。”
“究竟咋回事啊？怎么这么复杂？”
“别着急，听我慢慢讲。”
在特备局实施工程建设的过程中，单位领导确实收受了巨额贿赂，沈主任见事情无法掩盖，选择了自我了断。审查组检查了所有施工单位的银行流水，最终认定了特备局领导贪腐的事实。
有几家施工单位是张升南联系的，交易中他参与了行贿受贿的过程，帮着施工方转了几笔账，但他本人没有行贿，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律师事务所主管部门认为，张升南知情不报，反而为贪腐行为提供便利，违反律师职业道德，因而必须接受行政处罚，故吊销其律师资格证，罚款20万元。
实际上他的问题很早就已经交代清楚，但因为案情重大，在看守所他被关了接近一年，直到整个案子结案。
王先林做的工程结算和竣工决算是特备局实施的最后一个项目，自然也在审查范围之内。审计人员审查了项目招投标全部纸质资料和录像资料，检查了所有报告和底稿，企图从中发现破绽。
录像资料中有些细节引起审查人员注意。
录像显示，评标过程中王先林回答问题时磕磕绊绊，紧张得满头冒汗，另外，在休息室等待投标结果时坐立不安，不停地抽烟。其实他的担心纯属多余，因为另外两家投标单位是张升南一手安排，目的只是陪着走个过场。张升南担心王先林不善表演，怕露出破绽，所以故意对他隐瞒了实情。
经过身体语言专家解读，王先林投标过程中表现出的紧张情绪是自然的真情流露，符合正常投标人的心理表现。同时，他们秘密审查了王先林的银行账户，也没有发现异常的资金流动。所以，审查人员最终排除了王先林参与围标的嫌疑。
两人总算涉险过关，但张升南丢了律师资格和事务所股份，不得不说是一项重大损失。
“这个项目850万项目款，我按照正常收费标准，只要520万，剩下的330万是你的。”王先林道。
“胡说八道，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张升南在女色方面曾经不检点，但在金钱方面却从不贪恋意外之财！”张升南道。
“既然事先说好了，那你还是应该把钱交给那几个领导。”
“怎么交？送到监狱去吗？”张升南笑道。
“你不要，我也不要，送又送不出去，”王先林道：“那……，要不我们捐出去吧？捐给困难学生，或者捐给残疾人学校，也算弥补我们之前犯下的罪行。”
“这主意不错，就这么定了。注意不要写捐款人名字，一定要匿名捐赠。”
“好的，这事我来办。”王先林道：“接下来呢？你何去何从？”
“我吗？我……初步计划写本小说，看将来能不能当个作家。”张升南道。
王先林看他表情严肃，不像开玩笑，就问：“能行吗？你写诗，糊弄人的玩意儿，没人敢反驳你，写小说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看你看，这就是你对文学的认知，只能达到这个高度，难怪我们这么多年从来都找不到共同语言。”张升南道：“只要我愿意放下身段，写小说如探囊取物，诗人写小说，那叫降维打击！不信你就等着瞧！”
“好吧，既然你这么自信，等我考完试，我把我这些年的经历给你讲一讲，算是免费给你提供一些素材。”王先林道。
“这还差不多，这才像受过教育的人说的话。”
第三十八章 评标专家
有官运的人，总是在关键时刻得到贵人赏识，有财运的人，发财的机会会自己找上门。这两种好运与王先林无缘，他的好运主要体现在考试上，人生中几次决定命运的考试，都应付得不错，这一次也不例外。经过十个月苦读，他七月份顺利通过考试，全科合格，八月份就拿到了密评师证。
王先林的表现已经足够优秀，但比起另一个人来，他的成就相形见绌，这个人就是他们的女儿，这次高考，她以全校第一名的身份考中华东师范大学数学系。接连收到两大喜讯，赵妍的心情用欣喜若狂已经不足以形容。晚上两口子躺在床上，几乎一个通宵没睡觉，两人从第一次见面聊起，一直聊到对未来生活的设想，包括将来怎么养老，怎么向这个世界告别。赵妍说：“当初我傻乎乎的嫁给你，一直傻到现在，到今天才知道，我才是天底下最最幸福的女人！”说完，即放声大哭。
那几天，王先林正琢磨怎么利用密评师证打回软件行业，赵妍打电话告诉王先林，说给他约了个人，让他去茶楼见面。
进了茶楼，王先林看到对方是两个人，年纪都不大，三十出头的样子，一个叫郭兴，一个叫罗勇。
原来这个叫郭兴的人，曾经在西南计算中心上过两年班，前几年辞职创业，成立了一家软件公司。偶然的机会得知赵妍老公有密评师证，正是他们公司需要的人才，因此主动联系赵妍，提出跟王先林见面的想法。
两人介绍了公司的历史和现状，说这两年积累了一定量的资金，目前正大量招兵买马，想通过几年的努力争取在科技板上市。
王先林介绍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立志重回软件行业的原因，和他对行业未来发展前景的看法。郭兴对王先林“只有技术进步，才能根治腐败”的观点非常认同。
本来就是同行，都有西南计算中心上班的经历，同时对行业前景英雄所见略同，毫不意外，两人越谈越投机，颇有相见恨晚之感。
分手的时候，郭兴告诉王先林，他的密评师资质在曲水河市是独一份，因此极具竞争力，他要求王先林提供个人资料，他将帮王先林申请信息化项目评标专家的资格。
没过几天，王先林接到郭兴通知，评标专家的资质已经搞定。
会计师事务所交给梁红艳打理，王先林有了充足的时间。最近他找出大学学过的近世代数，想温习一下。一方面他对这门课本来就感兴趣，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女儿——未来的数学专家，他想提前培养与女儿之间的共同语言。作为上个世纪毕业的大学生，他不想将来被年青一代小觑。
那天，他正在茶楼看书，郭兴的副手——罗勇打来电话，说有要事相商。
罗勇进门看到王先林坐在大厅，不由分说，上来就替王先林端起茶杯，要求搬到包间，好谈正事。
王先林道：“在这里谈就挺好，进包间还要交包间费。”
“包间费算得了什么？咱们公司是要运作上市的，上市公司还在乎一点包间费？你要想省包间费，回头我把茶楼买下来，往后咱们只享受免费服务。”罗勇道。
“就算上市了也要能省则省。”王先林道。
“那不行，我有教训。上次喝茶，服务员倒水的时候我没在意，随口说出一个创意，结果准备实施的时候，发现有人抢在了前头，一调查，泄露机密的就是这个倒水的服务员。你可别小看服务员，这里面很多人都有大学文凭。之后我再也不敢在大厅里谈事。”
两人边聊边进了包间。
“是这样，明天我们有个投标项目要开标，王总，你是五个评标专家之一……”不等罗勇说完，王先林道：“等等，我怎么没听说评标的事？”
“没听说？可能他们还没来得及通知你，但这个事是已经确定了。”罗勇见王先林满脸狐疑，就打开皮包，拿出一张开标通知。王先林看了看，道：“明天上午9点开始，可我确实没接到通知。”
“那不重要。”罗勇又从皮包里摸出一个纸包，放在桌上。
纸包包得松散，看得出来是两沓现金。
罗勇小心翼翼地把现金推到王先林眼前。
“怎么这么多？不是说每次两千吗？”王先林问。
“两千？不对不对，两千是评标费，由招标公司支付。这两万是咱们公司给王总的辛苦费。”
“等等，你让我想一想……”王先林有些眩晕，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是这样的，为这个项目我们已经整整忙了一个月，”罗勇道：“这次咱们公司技术上有绝对优势，项目志在必得。所以，王总不要有压力，你只需要实事求是，该怎么评就怎么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
王先林呆坐在沙发上，发现自己兜了个大圈子，一不小心好像又回到了起点，他摆摆手道：“等等，你让我再想一想……”
罗勇正要再次开口，王先林手机铃声响起。
“王总，快接电话，估计是通知来了。”罗勇提醒王先林。
打开手机，发现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是王先林王总吗？我是力源招标公司。明天举行信息化工程建设项目评标会，公司通过摇号，选定你作为评标专家，希望你能参加。”
王先林想了想，平心静气道：“不好意思，明天我要出差，不能参加评标会，麻烦您邀请其他专家吧。”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王先林端起自己的茶杯，说声不好意思，就走出包间。出包间门，刚要迈步，迎面一个年轻人走来，差点跟他撞个满怀。王先林抬头一看，是郭兴。
两人站在门口，郭兴抓住王先林胳膊，道：“我不放心，过来看看，刚才谈得怎么样？”
罗勇道：“让我搞砸了，王总生气了。”
郭兴看到桌子上的现金，似乎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道：“王总，可能是罗总没说清楚，你听我给你解释。”
王先林不得不重新坐回原位。
“王总，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公司需要一名精通业务的技术总监。今天也算是歪打正着，你刚才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你就是技术总监的最佳人选。”郭兴道。
罗勇接过话头：“这都是郭总的安排，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你来我们公司，负责项目质量控制，公司送你20%的股份，同时享受副总待遇。现在，郭总就等你一句话。”
“等等，你让我想想。”王先林有点发懵，“做质量控制，这个岗位我可以接受，但是无功不受禄，股份，还是免了吧？”
“请王总不要推辞，你的股份也不是白得，你是技术入股，有你加盟，我们公司的技术实力就上了一个台阶，将来开展密保评估业务，就等于手中掌握了一把尚方宝剑。唉——”郭兴长叹一口气，感慨道：“这年头，想找个志同道合的人，真的太难了！”
“要是这么说，倒是可以考虑。”王先林道。
罗勇鼓掌道：“王总，这就对了！”
“所以，”郭兴道：“这次评标会，王总还是要参加，你是我们市唯一取得评标资格的信息化技术专家，你不参加，他们就要去省城找人，项目招标就不知道还要拖多久。”
“等等，你刚才说，我加入咱们公司，然后还要参与这次评标？”王先林问道。
“对啊，你不参加，事情就拖下去了，政府的事，你知道，本来效率就低。”
“不能这样，这样属于违规操作。我说根治贪腐，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我们不能一边喊着根治贪腐的口号，一边做着贪腐之事，因为，这不符合逻辑。”王先林耐心解释自己的想法。
“王总，”郭兴打断王先林的话：“初次见面，我们就探讨过这个问题，我也早已把你视为同道，对你的观点我是一百个赞成！古人早就说过，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为什么？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嘛！历史大势不可阻挡，我辈自当顺应潮流推波助澜。所以，我们决不能因为前景光明就坐等渔利、坐享其成！风清气正、海晏河清的局面不会凭空到来，伟人也说过，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如何努力？要有一番作为啊！这是时代赋予我们年轻人的光荣使命！我们在投标过程中采取灵活战术，目的是拿下项目，拿下项目才能完成资金积累，有了资金积累才能加大研发力度，加大研发力度才能早出成果，早出成果才能尽早迎来美好的明天啊！”郭兴站在桌前，边说边挥舞手臂，一番宏论掷地有声，一连串首尾相接的排比句裹挟着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向王先林压了过来，王先林不自觉的缩肩曲背，人整个矮了一截，仿佛一瞬间自己已经变成不自量力企图阻挡历史洪流的一块顽石。
“王总，如此简单的逻辑，我不相信凭你的智慧，你会搞不明白！”郭兴坐回座位，继续道。
“不瞒你说，我还真的有点糊涂了。你等等，让我慢慢捋一捋。”王先林在心里把郭兴的话仔细捋了一遍。奇怪的是，他的话明明不合常理，但从形式上看，却是一环紧扣一环，王先林一时竟找不出其中的逻辑漏洞。
“我出去打个电话。”王先林说着走出包间，来到走廊上。
“喂？廖局吗？我有个问题请教。”王先林把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给廖清河听，“你觉得他讲的逻辑成立吗？”
“我觉得，困扰你的恐怕不是什么逻辑问题，而是他们开出的优厚待遇，你已经动心了。”龚雪道。
“是吗？不会吧？我是谁？难道也会犯低级错误？”王先林一边反躬自省一边自言自语。
“我不想推敲他的逻辑是不是成立，我只是觉得，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如果你想当评标专家，就做一个干干净净的评标专家，这也是你为社会贡献力量的最佳方式。别忘了我们一起说过的话，要做一个清清白白的人。在我心目中，你和谭松一样重要，你若屹立不倒，我将信仰永存！”
“好的，明白了，谢谢！”
王先林挂断电话，一回头，不经意间眼角一滴清泪摔落脸庞，感觉凉冰冰的，沁人心脾……
那天，王先林正在看书，电脑上收到张升南发来的消息：“小说已经杀青，请你过目。”
王先林接收文档，打开一看，小说的题目叫做“逻辑自洽”，开头是这样写的：
王先林正跟妻子和女儿吃午饭，外面传来重重的敲门声。妻子赵妍打开门，门外一帮妇女风风火火的涌进来。
其中一位中年妇女情绪特别激动：“你老公怎么能这样呢！下棋就下棋，干嘛把俺老爸打成这样？你要赔俺医药费！”
赵妍不解的问：“说什么呢？不就是下个棋吗？又不是真刀真枪，凭什么还要赔医药费？”
中年妇女鄙夷的扫了王先林一眼，拉着赵妍的手说：“你跟我出去说，我告诉你到底怎么回事。”赵妍随着人群走出家门。
屋里静下来，女儿知道家里出了事，好奇的问王先林：“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先林急忙把嘴里的一口饭吞下去：“这事还真不能怪你老爸，那个老头简直就是个赖皮……”
看完开头，王先林想，这是写的什么玩意儿？急忙在电脑上回复：“小子，干嘛把我写成主角？自己身上有那么多故事你不写，偏偏写我，几个意思？”
“要弘扬正气，所以只能以你为猪脚，我的故事只是陪衬，我将在第二十章登场。”
王先林翻到第二十章，张升南亮相的场面是这样写的：
……一进茶楼，就看到角落里坐着他的老同学，二郎腿跷得老高，西服外套披在肩上。见王先林进来，他露齿一笑，表情还跟当年一样狡黠。
“小子当了所长，也不知道来拜码头，还等着我给你打电话。” 见王先林若有所思，张升南道：“还在琢磨抢我女朋友的事？也好，这是我多年来的一块心病，今天咱们也做个了断。”接下来张升南开始诉说往事。
听了半天，王先林终于搞明白他的病因。……
王先林发现两个人的名字用的都是实名，回道：“你这想象力也太贫乏了吧？好歹把我的名字变一变，你这么写，暴露了我的隐私，你恐怕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天下叫王先林的人多了，凭什么认为写的是你？”
王先林走马观花，很快看到结尾，结尾是这么写的：
那天，王先林正在看书，电脑上收到张升南发来的消息：“小说已经杀青，请你过目。”
王先林接收文档，打开一看，小说的题目叫做“逻辑自洽”，开头是这样写的：
王先林正跟妻子和女儿吃午饭，外面传来重重的敲门声。妻子赵妍打开门，门外一帮妇女风风火火的涌进来。
其中一位中年妇女情绪特别激动：“你老公怎么能这样呢！下棋就下棋，干嘛把俺老爸打成这样？你要赔俺医药费！”
赵妍不解的问：“说什么呢？不就是下个棋吗？又不是真刀真枪，凭什么还要赔医药费？”
中年妇女鄙夷的扫了王先林一眼，拉着赵妍的手说：“你跟我出去说，我告诉你到底怎么回事。”赵妍随着人群走出家门。
屋里静下来，女儿知道家里出了事，好奇的问王先林：“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先林急忙把嘴里的一口饭吞下去：“这事还真不能怪你老爸，那个老头简直就是个赖皮……”
看完开头，王先林想，这是写的什么玩意儿？急忙在电脑上回复：“小子，干嘛把我写成主角？自己身上有那么多故事你不写，偏偏写我，几个意思？”
“要弘扬正气，所以只能以你为猪脚，我的故事只是陪衬，我将在第二十章登场。”
王先林翻到第二十章，张升南亮相的场面是这样写的：
……一进茶楼，就看到角落里坐着他的老同学，二郎腿跷得老高，西服外套披在肩上。见王先林进来，他露齿一笑，表情还跟当年一样狡黠。
“小子当了所长，也不知道来拜码头，还等着我给你打电话。” 见王先林若有所思，张升南道：“还在琢磨抢我女朋友的事？也好，这是我多年来的一块心病，今天咱们也做个了断。 ”接下来张升南开始诉说往事。
听了半天，王先林终于搞明白他的病因。……”
王先林发现两个人的名字都是用的实名，回道：“你这想象力也太贫乏了吧？好歹把我的名字变一变，你这么写，暴露了我的隐私，你恐怕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天下叫王先林的人多了，凭什么认为写的是你？”
王先林走马观花，很快看到结尾，结尾是这么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