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看花 （九)

当明昊把文涛带走后，雅青拉着儒铭去她的房间。雅青的房间非常简洁。儒铭看到雅青的房间挂的画问道：雅青，这些都是你的作品吗。这副画里的仕女怎么像你呀。

雅青笑着回答道：就是我呀，那是我十八岁时我妈妈给我画的。你知道我喜欢戏剧人物。我让妈妈把我画成古代仕女的样子。那几副小品是我画的，你看这张是我的第一副可以挂起来的作品。那年我才七岁。

儒铭道：你妈妈画的真好，那厅里的画我也非常喜欢，也是她画的。

雅青点头道：那三副都是我爸妈合画的。

儒铭惊讶地说道：真的。

雅青道：是呀，那副牡丹上的蝴蝶是我爸画的，思瓜图上的小诗是我爸写的，那副鱼虾图虾是我爸爸画的。

儒铭试探地问道：你的父母他们一定是非常恩爱吧。

雅青的眼睛里闪着光芒，她说道：是啊，在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多还是父母作主的婚姻。但他们是自由恋爱的。那是我爸爸去苏州收帐时，在他家的店里遇到我的母亲。当时因为店里在进货，伙计们正在帮着搬货，我父亲临时帮忙看店，我的母亲要买一些画笔和丝线。她把我父亲当成小伙计。那天母亲和一位闺中朋友一起来的。她们在讨论什么颜色时, 我父亲过来告诉她们这里新进了许多的货，并同她们谈了起来。其实我父亲当时就喜欢上我的母亲。伙计回来后，她们才知道是和小老板说话。后来我父亲让我母亲再来看新货，我母亲第二次是自己去的。他们非常谈的来。那以后，他们私下开始通信。半年后，父亲去母亲的娘家提亲。结婚后，我母亲随父亲去了北平。她再也没有回过苏州。北平快解放时，我父亲病逝。我母亲从此吃斋念佛。

儒铭非常羡慕地说道：我真希望我的母亲像你的母亲一样，那我现在的生活一定和现在不一样的。

雅青忙道：这样不是也很好吗，我喜欢你的与众不同，这和我的成长的环境和经历都是不同的。

儒铭笑了一下又问道：那个兰姨应该是你家的佣人吧，但她好像不把自己当佣人。

雅青抬起头来看着儒铭道：怎么，你的等级观念好深呀。她是我母亲当年从苏州带来的，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我家，她出嫁过，但后来她的丈夫去当兵后，就没了消息，她和她婆婆住在北平的乡下，她的儿子的年龄和我差不多，我妈生我时没有奶水，她知道后跑来用她的奶水喂我。她的婆婆借机把她赶出家门，也不许她带走她的儿子。后来她的儿子生病了，才来告诉她，待她回去时，那孩子已经走了。再后来，她就又回来我们家，从此，我的父母更加看重她，他们告诉我，她是我的第二个母亲，我以后是要照顾她的。所以，我们全家待她就象亲姨一样。其实，当初我母亲是把她当作亲妹妹嫁出去的，她又回来了我母亲非常高兴。我父亲走后，幸亏有兰姨陪着妈妈。

儒铭听后说道：原来是这样。但我感到她不是很喜欢我。你妈对我也不是很热情，你哥对我也是有些戒备。是不是那个文涛喜欢你。看你家的人都很在意他，可是，他应该是你的表兄才是。

雅青笑道：其实，文冰是文涛哥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们的父亲和我的父亲是好朋友。文涛哥的母亲是正房，而文冰的母亲是第三房姨太太，文冰的母亲又是我母亲的表妹。是在一次家中的堂会上，他们的父亲看上了来我家作客的表姨，他下重礼要娶她。我的表姨的父亲是个隐君子，他正想用她的女儿换钱。他连问都没有问他的女儿，就同意了。其实她心里早有所属，但她必须听从父命。嫁后，文涛哥的父亲对她宠爱有加，她也过了几年的好日子。但当她有了文冰后，她的身体一直不好，文涛哥的母亲一直就找机会排挤她。加上由於她的身体不好，文涛哥的父亲也开始冷谈她了。

她在文冰五岁时，请了一位先生来教文冰读书。据妈妈说，那个先生应该是文冰妈妈在做女儿时的情人，但文冰的妈妈一直以来就没有承认过。文涛哥的母亲就乘机说她有意勾引先生，并乘文冰妈妈送点心去书房时，让他的丈夫看。文涛哥的父亲听信了她的话，对她就更不好了。所以她在六年前去世了，文冰从此就和大房一起过了。文涛哥也是从那时起才同文冰真正在一起。加上大娘在里面。他们兄弟的感情不是很好。文涛哥和我哥从小玩大的，而我又是他们的跟屁虫。他们到那里玩都得带上我。有时，我哥都嫌我，而只有文涛哥让着我。所以我和他的关系要比文冰好的多。

儒铭现在突然明白了文涛刚才说话时的表情，看来文涛是喜欢雅青的，而雅青并没有喜欢上文涛，这样一想，儒铭又有些得意了，他看那文涛文质彬彬，非常儒雅的样子，应该是个强有力的对手，但或许是雅青真的和文涛太熟悉了，她没有看到文涛的优点，如果真的让文涛和他苏儒铭在一个起跑线上比较，他苏儒铭绝不是文涛的对手的。这样想着，他说道：原来是这样的。我还奇怪为什么文冰总是喜欢呆在学校不回家呢。

雅青道：大娘不喜欢他，他当然和文涛哥也不会亲近。他们到常常来我家来。对他们俩人，我们都喜欢的。我母亲可能希望文涛哥将来能够做我的丈夫。但她是不会强迫我的。你呢，就不要多心了。

儒铭试探地说道：我只是感到文涛看到我在这里时，他的表情好像很失落。

雅青傻傻地说道：不会的，我和文涛哥从没有谈过恋爱的。接着雅青就转了话题，她又道：儒铭，你来看我的这副画。

儒铭见雅青真是心中没有文涛，他这样试探，雅青一点没有过心思，他真的感到很高兴，他忙过来看着画，并说道：你需不需要石头，我是只会画石头的，你看这里。说着，他真的拿起桌子上的毛笔，在雅青的画上画上一块石头，然后对雅青说道：你看这画不一样了。我也来提个诗。这就是我们第一副合作的画。

雅青拉着他的胳膊笑着道：这是什么，你破坏我的构思了。儒铭这时放下手中的笔，用手把雅青揽入怀里，他开始亲雅青，两人亲吻到一起。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兰姨在院中叫雅青，两人才难舍难分地分开，各自看看对方的脸后，两人说笑着出了雅青的房间。来到厅里后，一家人一起吃过饭后，儒铭就告辞了。

雅青送走儒铭后，她同妈妈和兰姨道了晚安后，准备回房间休息了。明昊忍不住叫住了雅青。明昊说道：小妹，你等等，来我房间一下，我有话要同你说。雅青看着哥哥笑着说道：你是不是要说儒铭和我不合适。

明昊望着雅青道：我要是这样讲，你能够听我的吗？

雅青瞪大了眼睛说道：哥，你真的不喜欢儒铭，那妈妈是不是也不喜欢？

明昊看着雅青那紧张的样子，真想笑出来，他对雅青说道：你不用这样紧张，我们再不喜欢，你自己喜欢我们也拦不住。说心里话，他和文涛是没有可比性的。我也不想说你和儒铭的事情，对儒铭我还不了解，只有看以后再说了。我现在要说的是文涛，你知道文涛今天为什么会来，是文冰说你有事要找他的。文涛的心情你应该了解的。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他呢？

雅青奇怪地看着明昊说道：哥，我可没有找文涛哥呀，文冰知道儒铭今天来我们家拜访，我想是儒铭告诉他的。那一定是文冰告诉文涛哥的。还有，哥，你要我去告诉文涛哥我有了男朋友，我为什么要说呢，他从没有对我表示过什么。今天让他看到不是很好吗。

明昊道：妹，你可是有些无情了，你难道真的体会不到文涛的心情吗？

雅青激动地说道：哥，那丽莲姐也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去体会她的心情呢。那你有情吗？我以为爱和喜欢是两回事。我喜欢文涛哥，但真的爱不起来他。你是应该能够理解我的。

明昊道：可是···

妈妈这时走进来对他们说：明昊，就随青儿的心去吧，她和文涛看来真是有缘无份。青儿，妈不会反对你和那个儒铭交往的。但对他，你还要多多了解。他的脾气和性格同你不大相同。还有他的为人处事的态度，做为母亲的也只有讲到这里了。你认定的人，将来是喜是苦你都要承受。都早些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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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里看花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