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友们
5月20日,我从重症监护病房, 转到了高度观察病房。
这里的病房,四位一个房间,链子隔开,不影响隐私。护士是另外一批了。显然没有楼上的仔细和要求严格。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们各自听从医生的指示和安排,给病人吃药,定时量血压, 做记录。
一位病友,他本身是大夫,大约50岁左右,21日做了手术,他的病不是一般的心脏病,而是发起来需要用心脏起搏器。 平日没有大碍,但发起来,随时有生命危险。
他早晨8点去,下午7点才回到病房。因为不要开刀,是一种微型手术,第二天早晨就离开了。但为了等他太太下午下班来接他,还是待到了下午才离开。
另一位,才38岁,住Pinture creek 那里。孩子还小。他是轻微heart attack. 做了照影,搭了两个支架,休息了几个小时就回去了。
另一位是中年太太,来修补一条不正常的脉络,手术后,休息了几个小时,她也出院了。
他们一个个走的时候,穿上平日穿的衣服,背上书包,好像很随便的出门去逛街,道一声保重!祝你早日康复,就离开了。这与我们中国传统概念完全不同。
又进来了一位,是从莱桥来的。一进屋,一股酒气。满脸的横肉,看着很可怕。
但安定下来之后,不是那么差劲,开始看书,休息,说话比进来时温柔了许多。与家人打电话时,很激动,一个大男人哭了。我也默默了掉了眼泪。生命原来是那么的脆弱。
中午吃饭时,房间内鸦雀无声,都安安静静的吃饭,没有聊天或吧唧吧唧的咂嘴声。感觉他们的那种文明是长在他们的骨子里了。
又一位进来了,她很安静,能睡就睡,只是不能上洗手间,有些尴尬。看外形,应该有80多岁了,但听声音,好像还很年轻。除了家里人来电话,一整天都很安静的睡觉和休息。
今天是5月24日,星期天,早晨又进来了一位,天呐,她可是太难伺候了,难为那些护士,清洁工了。
声音还很大,不断的要求,啊啊啊,我不能动了,我要起来,我要上洗手间,我要水,我要清洗。护士,私人卫生工们整正忙了好几个小时,现在终于安定了下来。
我拉开我的链子,与她打了招呼,她好像很吃惊的样子。但随后,她躺下。因为我们是斜对面,她能看到我在做什么。我一般会静坐一会。然后出门去散步,然后回来整理床铺。 我知道她一直在盯着我看。我做些轻微的踮脚动作。她说you look good. 给了她一个微笑。现在好像也安静下来了。
唉,心想,每一项工作都不容易,以为那些能在医院上班的,工资不低,待遇不错,应该是不错的行业。目睹了这一切之后,唉,称为他们为天使是应该的。
那位护士到走廊去找我量血压。因为我想单独的,安静的找个地方休息。她说,哎呀,那位刚进来的病友,与她妈一个样,她妈90多了。 她说出来工作比在家照顾她妈更好。有时候,就有那么几位难伺候的。也真够难为他们的。我告诫自己,将来千万不要做那种人,能自己动手的一定自己解决,尽可能的少给他人添麻烦。
而那位难伺候的太太,早晨5:00点刚进来,中午就可以出院了。她自己好像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自己在哪里?看来也是一位可怜人。
突然,病房里的病友们都回家了,只剩下我一人。我越觉得我这次怎么了?增大了我对自己的怀疑。心里不是滋味。
今天5月25日,
半夜,又有两位进来,一位是年轻人,大约35左右,因为年轻,躺下就呼呼大睡。 呼噜声几乎几条街都能听到。我的天呐,原来许多男人都有这个呼噜的问题。
还有一位是老太太,不懂讲英语,很安静。但人家护士照样按照程序,该吃药,打针,帮助梳洗,一样都不少。绝对没有厚此薄彼。
我很佩服这种服务制度!
后来又进来了一位很健谈,他说我值6百万的人,不能用60万来打发我。minor heart attack, 他说没事,做完照影,搭完支架就可以回去了。对他们来说,做这么一个小手术是小事一桩,不必担忧。
大概这是告诉我保持健康,心态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