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加抗疫 (八) 口罩，还是口罩

2020年4月2日

 

口罩大概从未想过，在这场席卷全球的战疫中，自己包揽了上下两场，从始至终都是主角。

 

世人大概也从未想过，在戴口罩这件小事情上，东西方的观念竟是如此不同。

 

在亚洲刚爆发疫情的时候，日本，韩国，中国这些国家，几乎一夜之间就戴满了口罩。人们似乎都没有半秒的迟疑，饭可以不吃，觉可以不睡，但口罩一定要戴。对于一个呼吸系统的传染疾病，戴口罩就是一种常识。如果说还有那么一丢丢顽固分子，那就是一些上了年龄的人、偏远地区的人，人们会说他们观念陈旧，或科普未及，然后各种政府的、亲情的教育，很快也纠正过来了。再然后，全民皆罩。

 

当疫情烧到西方，戴口罩这件事却一直遭到冷落，政府的各种不提倡，民间的各种抵触，手可以每天洗到掉皮，社交距离可以隔到三丈远，就是不愿意 戴！口！罩！

 

 

细想一下，戴口罩还真不是西方的文化，西方人天性热情浪漫，见面喜欢拥抱、亲吻脸颊，如果带上口罩，感觉就是一种隔膜，拒人千里的冷漠，人与人之间的不信任。东方人性格相对含蓄，讲求君子之交。亚洲说到最讲卫生的民族，大部分人会想到日本，日本国民即使在平常的日子里，外出戴口罩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更不要说在疾病流行的日子了。所以戴口罩在东方的文化里相对是一种文明的表现，谦谦君子的表现，既保护了自己，也保护了他人。

 

这种文化的差异突显在一片小小的“口罩”上，就是亚洲国家普遍认为防疫的关键是戴口罩，而西方认为防疫的关键是 Social Distance(社交距离）。政府不提倡，还在一定程度上剥夺了某些人群戴口罩的权利，在多伦多，二月份时有华人家长提出想让学童戴口罩上学，而当时安省的各大教育局的指引是 not allowed；还有TTC也不允许公车司机戴口罩，这个做法与SARS流行期间的做法一致；一些医务实验所也不允许护士及工作人员戴口罩，怕引起公众恐慌...... 一时风声鹤泪。官僚主义处处存在，只是孰深孰浅，特殊人群在争取戴口罩这条路上可谓艰辛前行。好在众多反对声音之后，都渐见成效，学生、公车司机和医护们都争取到了戴口罩的权利。而对于普通大众，虽然政府会灌输“健康的人无需戴口罩”，不过还是会有一群人义无反顾地戴上，而且多是华人或亚洲人。国内亲友常常会担忧，我也常常会“被关心”到这些问题：

 

在国外带口罩是不是都要被歧视、谩骂、殴打？ - 有没有试过戴口罩的亚洲人在公众场合被歧视？答案是：有！新闻都登出来了，在美国某超市一个亚洲人戴口罩被店员谩骂驱赶，新闻出来后很快遭到了公众的强烈指责，犯事的店出来道歉，并解雇那几个店员以平民愤。只能说，极端的人哪里都有，即使不是为口罩，也总会有仇恨、歧视等各种阴暗心理，但这毕竟是极少数。戴不戴口罩是个人选择，就像有人会吸烟、喝酒甚至抽大麻，在加美大部分地方都不是犯法的事，你可以不接受，但不能表示歧视。本人对花粉过敏，在春天外出时大多数时候也会戴口罩，也没有感觉别人看不顺眼。所以无需“以偏概全“，以为戴口罩就是找死的节奏。

 

至于说到警察在路上看到有人戴口罩就会把他抓起来，或送去医院，更是无稽之谈！除非某个国家或地区在某个特殊时期通过了“反蒙面法”，（比如说前一段时期的香港、法国、奥地利），警察有权力对违反规定的人发出罚单。除此之外，警察没有任何法律依据惩罚戴口罩的人。可以随便把人抓起来送医院？- 止增笑耳。

 

 

 

再说说这几天发生在口罩身上那些波澜起伏的事情。

 

随着欧美疫情恶化，中国疫情好转，越来越多的西方民众不再“一叶障目”，开始质疑政府的“勿戴口罩论“。民间的智慧总是比“政治正确“的官僚来得早，不管政客如何口若悬河，“专家”如何卖弄自己的专业知识，戴口罩并不需要读个博士才能理解，就是一种普遍人的常识。于是街上见到越来越多的民众戴口罩，有团体开始上街呼吁人们戴口罩，当这种声音越来越大时，川普、CDC（美国疾控中心）开始松口了，老川说：嗯...如果人们想戴，也可以考虑，戴条围巾也无妨....... （你咋不说套个丝袜头呢）就连防疫专家福气院士（Dr. Anthony Fauci)也开口说了：白宫应该很认真地考虑建议民众戴口罩..... 山雨欲来的感觉了。

 

而饱受病毒蹂躏的欧洲，早就向口罩投降了！法国向中国订购10亿个口罩，3月30日当第一批口罩抵达时，法国在停机坪上部署大量配备随身武器的警察和宪兵，像运送金条一样将口罩运出去；奥地利总理更是在同一天向全国宣布了“强制口罩令”，要求每个公民外出购物时，必须戴口罩。（这不才刚执行完“反蒙面法”吗？又“反反蒙面法“了，真够折腾的）德国政府也承认：戴口罩是一种“有意义的补充”，并准备下措施。

 

口罩一下子成了香饽饽，从可有可无、不受重视到视若金条、视若律法，口罩表示幸福来得太突然......

 

 

 

然而总有另类思考者，象我们加拿大的首席卫生官谭咏诗（Theresa Tam)，直到今天还在对民众说无症状的人无需戴口罩，而不戴口罩的理由更是扯蛋 ：怕民众不懂怎么戴，戴错了会危害更大，“戴口罩给你一种虚假的自信感” - 这是当民智未开啊，公众都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这位首席卫生官，在这次战疫中表现极其糟糕，从未给大众提供过专业又正确的建议，从一开始说这次疫情的风险很低、非常低，让民众毫无防范意识，一个月后啪啪打脸说疫情风险极高，让大家做好失去亲友的准备；到现在大爆发了，欧美都荷枪实弹，还在向民众灌输着“口罩无用论”，就连普通老百姓都知道，无症状感染者就跟健康人无异，但他们的出现就是公众的一个危险啊！谭女士，请不要再拿民众的生命来给自己打脸了，德不配位愚人不浅啊！

 

 

欧美国家开始向中国订购大量口罩，中国刚刚打完上半场稍稍喘息，正好在大后方为这场战疫提供强大支援，本来这是一件好事，没想到又一波三折。这几天频频传出荷兰、丹麦、西班牙等欧洲国家退回大批中国防护物资的消息，因为产品质量不合标准。而美国，一周前还宣称接受中国口罩标准的FDA，两天前刚刚正式拒绝了中国的口罩标准，这意味着美国不再向中国进口任何医用口罩。这让撸起袖子加油干的中国人民又一脸懵逼。

 

与此同时，网上被一段视频刷屏了，国内某口罩厂的生产线旁，一名男子对着摄像头抓起一把把的口罩反复擦！鞋！子！并不停炫耀，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连美国司法部部长都转发了这段视频，一时全球哗然！痛心啊，一两个无底线的人的愚蠢行为，又让多少有道德规范职业规范的中国人失去了饭碗，让多少企业又濒临破产，真是一粒老鼠屎搅祸一锅粥！中国人民希望协助世界打好下半场的热情，又被曲解了。

 

 

幸好，在海外总是有那么一群有智慧又不缺爱心的华人，不管口罩之路多么漫长艰辛，他们总是默默地、坚持地表达着这份关怀，从未放弃过 - 本村的华人社工团，一直都在收集着各家多出来的口罩，悄悄送到各个护老院、老人中心、医务所、购物商场，民间收到这些馈赠总是惊喜万分；一对在波士顿的华人同学夫妇，更是自己采购了1000多个医用口罩，冒着被感染的风险，一家一家送到各大医院....... 正是这些低调的“守护人” - 守护着前线的医护战士，守护着后方的弱小群体，用实际行动默默为我们华人形象争着光。

 

（口罩说：我都不知道自己承载了这么多的故事，这么多的情义......）

 

 

 

当有一天，人们对口罩完全放下成见，当东西方对口罩的观念变得接近，我们的世界，会和谐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