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

    后院里养着一盆栀子好多年了。前些年开得不好，成了一株观赏性常绿植物。今年督促先生为它装了自动水管， 每日浇水。 初夏还没到，它已结了花蕾无数。洁白的花朵次第开放， 为院子带来夏天的芳香。 这日清晨，竟有二十几朵花同时绽放，皎洁的花瓣点缀于碧绿丰盈的枝叶，淡妆素裹，香气扑鼻，仿似花仙下凡， 让人美得呆了。 

   我找来玻璃瓶一个，剪下花朵一束， 插在清水里，置于餐桌上。花儿插在瓶里更好看了。 孩子和我， 象三个馋嘴的婴儿， 六个鼻孔凑近它，不停吸那芬芳； 三双眼睛观赏它， 看不够它纯洁的美丽。 又为它拍照纪念， 希望将它短暂无瑕的风姿长留。不爱照相的儿子这次抢着和它合影， 咧嘴笑着，露出他新长出来的一颗暴牙。

    孩子们赏玩够了，跑一边照样玩他们的游戏。这瓶花就陪伴我在房间移动。我坐在餐桌上看报纸， 它就呆在餐桌上；有时去书房上网，它又被我端到书房里。 晚上我上楼睡觉， 它就在床头柜上站着。实在太爱它纯洁的外貌，和满腹的甜香。

    有多久没有这么安静下来， 享受一朵花的芳香？当房间里只有我和它相对， 我不必凑近， 它就若有若无地送出芬芳。 那香气让我沉静， 使我愉悦， 叫我回忆起生命里所有的美好。闻着闻着，微笑就浮在脸上。 我们真的不需要太多，太忙。有时， 一束洋溢着馨香的花朵就足够让我们知道， 幸福是什么滋味了。 

    花香和音乐， 它们都象是带着记忆， 会让你想起一些过去的片段。我记挂起母亲。 她爱花， 尤其喜欢白色芬芳的花朵。 茉莉，栀子， 白兰， 都是她的最爱。她的阳台上养了许多这类花， 花很多时间来经营。 每个夏天她出门， 回家时都会买些成串的茉莉， 还有几小束麻绳捆着的栀子。我记忆里夏天家的味道， 仿佛就是栀子花的甜香， 也有茉莉的清香。 而故乡， 它夏天蓊郁的花香， 和冬天的腊梅，是我对它最珍贵的怀恋。

    栀子让我想家，想妈妈。 父亲去世半年多， 她一个人生活还好吗？此值盛夏， 她简陋的家中， 除了父亲的相片， 应该也有许多的栀子陪伴吧。 她在那香气里沐浴着，洁净着， 应该也不会觉着太孤单吧。 即便是流泪， 也应该是安静祥和的眼泪了。

    栀子花开，沁人心脾的，不仅仅是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