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台记趣

距离上次回台北，屈指算来足足二十八年。台北是我成长的城市，从小学二年级，一直到大学毕业出国。出国后虽然回去过几次，大部分都在八零年代，那时候台北的变化不大。大街小巷还是宽敞，自由自在的漫游在大街小巷，不难追寻过去的足迹。到九一年回去的时候，虽然许多高楼大厦，取代了原有独户独院的住宅，基本上还是保留原来的踪迹。这一次回去，觉得二十八年不是一个短暂的岁月。最另我感到不惯的就是商业区的出现。这次在台北停留了四天，下榻在台北101附近的君悦酒店。这里过去是稻田，算是乡下的地方，摇身而变成为台北的商业区。所谓商业区，就是没有了老百姓居住的空间。在感觉上，失去了原有的台北的特色。对于一个不爱逛大街的我来说，颇为失望。我喜欢到老百姓居住的小街小巷逛逛，看看小老百姓的生活。我喜欢上海的弄堂，只要走进去，儿时的回忆就油然而生。

经常在网路上，看到大陆同胞访问台湾后的感想。大部分对台湾老百姓的热情，有礼貌，有秩序大加褒扬。那几天只有一次搭乘公共汽车的经历，和早年台北挤车的情况当然不同。我想台北目前交通便利，又有捷运，地方又小，自然不必争先恐后的赶车。十五年前回上海的时候，看到每天早上公车拥挤，地铁也拥挤，秩序之混乱，就像我在台北六零年代的情景。显然，台湾经过蒋经国治理多年，跃上亚洲四小龙后，整个社会有所改观。台湾地方小而且民风朴实，加上教育普及，大学毕业生倒处都是，不管学校好坏，知识水平如何，至少一个大学生的基本素质还是具备的。一旦有了一个好的社会风气，很容易就会推展开来。我想这也是大陆观光客对台湾人民，大为赞赏的主要原因。

这次回台湾，由于时间太短，仅仅和大学同学联络。我们一共七人在一个会馆聚会。有四位同学是毕业后四十八年第一次见面。真是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发衰。短短两个小时的聚会，意犹未尽。当年在校的时候，许多同学每天通勤，只有我们住校的同学交往比较密切。到了大三，由于选修课程加重，所以大学实际上只有两年，算是天天碰头。毕业后，大部分同学都留在台湾，少数出国。可是我们大家一直保持联络。早期靠着班刊，每人投稿，寄回台湾，经过同学们的整理，再刊定成本寄给大家。中间还停顿了将近二十年。那时候，大家都成家了，也都在忙着自己的生活，自然无心和老同学联络。大概十年前，同学们都慢慢的清闲下来，由于电脑的普遍，大家又开始联络。去年甚至成立了一个群组。遗憾的是只有不到一半的同学加入。好在，加入的同学都十分热心，每天都可以得到大家的消息。更高兴的是借着这个平台，原本就不太熟悉的我们，渐渐的大家都变成名副其实五十年的老友。

我们的聚会和大陆同学聚会比起来，算是冷场多了。我想当年我们接受传统文化的教育，加上礼教的束缚，虽然是老同学，可是谈话还是略有拘束。再者，没有人抽烟，喝酒，自然气氛就高涨不起来。我的记忆力一向很好。提到许多大学期间的趣事，多少也引起同学们的共鸣。当年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谁也不会想到这么多年后我们还会聚集在一起。我说这就是缘份未尽。这些老同学，除了略显老态外，说话的声音还像当年一样，可见乡音未改颇有道理。短短两小时的聚会，意犹未尽。临别大家互道珍重，才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台北101附近，餐馆林立。大概是商业区，除了101内有美食街之类的摊位外，大部分都算是高级餐馆。价钱以当地价位来看并不便宜。换成美元就无足挂齿了。而且绝对比湾区餐馆好吃。我也抽时间去了饶河街夜市，陪行的老同学，带我走了一圈，把我带到附近的一家餐馆。他说他们很早就不吃夜市的东西了。在餐馆内，我们两人叫了四个小菜，朋友不喝酒，四道菜中有一道是炒猪肝，之嫩，入味之好吃，我硬是要了一瓶台湾啤酒，让他陪我喝了一点。台湾啤酒是不错的，绝不亚于青岛啤酒。有两个晚上陪着女儿吃日本馆子。女儿女婿都说台北的日本料理，做的比东京京都都好。我们去一家鸟串烧餐馆，吃的都是各式鸡翅鸡肝鸡腿还有第一次吃的鸡皮。味道的确不错，鸡皮非常特别而且好吃。可是吃了几串之后，的确觉得有点腻。一家三个小孩，三个大人，花了将近一百九十美元。我说有点离谱了。还真不如吃北京烤鸭。

台北一到夏天，又热又闷，可以和上海比美。我无论到那里总喜欢走走看看。这次在台北，走不到二十分钟，满身是汗。我是非常容易出汗的人，出汗无所谓，问题是感觉全身发粘。只有招手打车。台北出租车很方便，在主要街道很容上车。车资换算美元，在市内不会超过十元，无他，台北就是个小地方。在马路上也好，在购物中心也好，看到的都是年青人。很少有中年人，更很少看到老年人。这个商业区，来来往往的人，就是找花钱的地方。我问我的朋友们，为啥看到的都是青年人。大家几乎同一个口径，说他们都是啃老族。拿着父母的银子，过着挥霍无度的日子。想到当年我们求学的日子，都是自己做家教赚取零用钱。交女朋友大部分都是二一添作五。当然家境好的例外。难怪现在台湾的年青人，缺少我们当年的冲力。

天天向上的学生，似乎出国留学也不像我们当年那么热衷。不过前往大陆发展的越来越多。这几年甚至前往大陆就读大学。我的同学说，我们当年虽然喜欢玩，但还是以念书为主。现在台湾到处都是大学生，念书已经不是惟一的出路。有的毕业后，开个小咖啡店，做点小买卖。台湾大学毕业生就业比较困难，而且收入也不高。我想这也是啃老族的一个原因。现在年青人，大部分都是在温室长大，自然需要父母多方面的保护。不像我们，大学毕业后就远离父母。想想父母那一代也不容易，把孩子放出去，内心的煎熬与焦虑也是可以想象。 看着看着，我们也都到了垂暮之年，大家还能够快乐的度着晚年的生活，又能够抽身的欢聚一堂，实在不易。人要能够知足，才是长生之道。期望着下次再与同学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