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的联想

我们台湾叫大学联考，大陆叫高考。上个礼拜，大陆刚刚结束了高考。参加的考生有九百多万，比去年多了近三十万。录取比率百分之六十左右。几个大城市，都实施交通管制，来帮忙学生安全的抵达考场，这也算是德政。在上海经历过两次高考，不觉得有啥异样。步行街还是往常的热闹。大概是事不关己的原因。台湾很多年以前的大学联考，就没有我们当年那么紧张了。主要的原因就是录取率太高了。离开台湾后，就再也没有碰到联考的场合。每年大陆高考结束，最热闹的就是大家讨论国文的作文题目。他们不叫国文，叫做语??文。作文题目的形式和俺们当年绝对不同。说实在话，要老头今天拿那些题目，来写一篇文章，还真的写不出来。我想大陆的高中生，平常一定不断的接受模拟考试，自然比较熟悉。说实在话，老头一直佩服许多中学的语文老师，而且佩服得五体投地。看看他们考后，对试题发表的意见，简直就是另外一个莫言。

 

几年前，偶尔看看化学题目。这两年连题目都懒得看了。当年我们学化学的时候，老师的教法很简单，就是再三重复化学平衡，如何去平衡化学方程式。知道如何平衡，所有化学考试的题目就迎刃而解了。可是当年，大概就没有搞懂啥是平衡，所以只有几个题目可以迎刃而解。大部份还是木宰羊的交卷。其实到我真正理解化学平衡，还是上班解决实际问题的时候。化学本来就是一门实用的科学，而且是有生命的科学。要孩子们凭空想像，或者拿个烧杯，试管，摇啊摇，加点热，加点这个那个，就知道化学是啥，简直就是扼杀孩子的想像力。前几天，从广播听到大陆一段有关蛋白质科学的新闻。言下之意，说中国大陆俨然就成了全世界蛋白质科学发展的领军。别的俺不知道，中国大陆要成为蛋白质研究的领军地位，还差一大截。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不是没有蛋白质研究的人才，而是缺少对高性能仪器的开发与应用。目前生命科学的开展，最重要的就是高性能的仪器。而仪器的开发，美国和欧洲几个国家还是居于领军地位。连小日本几年以前，在质谱仪方面都得到诺贝尔奖。如果不能在开发仪器方面，有独立的创见，只知道使用别人开发的仪器，那么实验的结果也就只有受制于仪器本身的性能。偏偏仪器的开发需要各种不同领域的专才集体合作创造发明。这一方面，国内还需要加倍努力。要达到高铁的境界，恐怕还有一段长路要走。

 

那天听广播，今年高考结束后的一??个看点，就是许多男女同学牵手走出考场。随着高考的结束，男女同学也自然而然向大家表白自己过去的秘密交往。做孩子的，心里想着结交异性朋友，可是面临高考的压力，不敢向外张扬。偷偷摸摸在暗地进行。比起我们当年，现在的孩子是早熟多了。我们那个年代，清一色和尚，尼姑的学校，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异性。现在想想老一辈的人，真是扼杀了我们男欢女爱的自由。一个中学生，不应该因为结交异性朋友而耽误学业。如果的确耽误学业了，就是不结交异性朋友，也会有其他原因荒废学业。我的老哥，初中就认识了他的女朋友。后来经过人家百般的鼓励，最后老哥终于从建中保送台大。后来出国了，我们都看到了老哥当年的情书。看看人家女孩子是如何鼓励老哥的。有一段一直到现在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台北的冬天其冷，懒得起床自然是不可避免。可是俺老哥，大概是女朋友的一段话，提醒他在冬天懒得起床的早晨，要想到她，一鼓作气的爬起来，才能成为人上人。我就不记得老哥有过冬天早上爬不起来的记录。看看一个女孩子的话语，对男孩子的影响力有多大。

做父母的觉得孩子在读书的时候，必须专心一致的读书。这个不行，那个不准。所有从父母那里听来的几乎都是否定的。一直到美国来，看到朋友们对自己的孩子也是如此。结果孩子长大了，对父母的养育之恩，不但毫无感动，反而视为寇雠，不相往来。这几年大陆来美的留学生远远超过台湾。可是同样的现象又出现了，看看有多少虎妈妈。当年台湾出来的母老虎，至少大部份都隐藏在自己的窝里。现在的虎妈妈，大概是不甘寂寞，居然还居高临下的出书，接受访问，高调的赞美自己的功成名就。做父母的，千万不要忘了，孩子进了名校，固然值得骄傲，傲视群虎。但那只是一个阶段，一个开始的阶段。有多少孩子，进了名校，完成了虎妈妈多年的苦心抚育。接着而来的就是虎妈妈因为孩子的改变，而变成了无言的老绵羊。默默的接受迎面而来的痛心疾首，悔不当初。这几年老头带了三个外孙，慢慢发现很多时候，孩子们从小就表现出自己的未来。做父母的，实在没有必要在旁强迫这个，逼迫那个，只要顺其自然的从旁辅导即可。还是那句老话，有出息的孩子，就是有出息。没出息的孩子，再怎么逼迫，也未必能好到那里。

 

再说，孩子将来有没有出息，不是我们大人逼他们上学读书就可以决定。孩子未来的成就并不能代表他的成功或失败。我们不能跟孩子过一辈子，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孩子深深体会到，我们与他们是一起成长。做父母的有错，就要勇于在孩子们面前认错。如果我们还是一意孤行，所得到的就是孩子的远离。我相信到我们老到不能动的那一天，我们想要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子女过着愉快的生活。同时能够得到孩子的嘘寒问暖。如果我们还是一样的死心眼盯住孩子，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恐怕得到的就是晚年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