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黄昏（二）今非昔比的美国

• 今非昔比的美国

无论是批评美国的，还是歌颂美国的，有多少人认识到，现在的美国已经不是过去的美国？当然，总有人会说，美国的机制具有强大的纠错作用。这种对于机制的盲目崇拜，我也有过。甚至可以说，我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在过去很长的时间内，我一直反对素质论、反对精英论，相信体制决定性的作用。但从奥巴马上台以来这些年来，我越来越认识到，今天的美国已经与以前的美国不一样了。今天的美国两极分化非常严重，无论是经济层面，还是政治观点，都是如此。美国过去一直引以为豪的中间阶层，几乎没有立足之地。

经济上，中产阶级严重缩水、贫富悬殊很大，政治上左右对立已经到擦枪走火的地步。可以说，我们这代人所经历的美国，哪怕是越战时期、冷战时期的美国，都没有到今天这样两党之间水火不容的地步。如果从美国建国以来的历史上看，我认为可能只有南北战争前的林肯任期，可以比较今天的美国。但即使和那个时代比，今天的情况也更加糟糕。林肯时代的美国，毕竟是州与州之间对对抗。就是说，对立双方相对集中。林肯是通过内战解决了问题。如果没有内战的话，也可以通过分裂解决问题。而今天的美国，对立如此深刻，偏偏对立双方相对分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所谓蓝州，里面不乏共和党的支持者。所谓红州，也少不了大量的民主党信徒。这种彼此混杂的局面，及时林肯再世，也不可能通过战争解决。

探讨美国的未来，离不开今天的现实，而不能停留在昨天的历史中。认识不到今天美国在很大程度上已经不同于昨天的美国，就不可能看清未来的美国。

如果还是套用二十年前的美国，我承认美国还有改邪归正的可能，而且这种可能性非常大。但奥巴马上台，是美国历史性的一个改变。他是作为第一个黑人总统上台，这本身就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而显然，直到今天，社会学界、历史学界，还是贯注于这个历史意义。而事实上，奥巴马上台之于美国，其意义要深重得多，是他一系列的政策和故作姿态，让美国这艘大船彻底改变了航向，让今天的美国与过去割裂了。

美国的主流媒体，美国今天这种割裂，归结于川普。这只能说明这些主流媒体的短视和浅薄。相反，川普的上台，其实恰恰是美国过去那种体制性的纠偏作用的体现。但即使如此，川普的上台也是非常勉强，更不用说连任选举的失败了。由此我们也应该意识到，美国体制的那种纠偏作用，已经非常式微。从另一点来说，也证明了奥巴马对于美国改变的彻底。

当然，奥巴马也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可以说，他是集全了天时地利人和，才达成这样的成果。作为第一个黑人总统，他自带光环。就连我，当初都是对他鼎立支持的。直到今天，奥巴马的支持率，在离任总统中都不低。因为人类从普遍性上来说，就是一种缺乏自省的动物。绝大多数人，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更不要说反省自我。无论奥巴马怎么折腾，大多数人都只会停留在“黑人做总统的历史性意义”这个伟光正的认知上。这可以说是奥巴马的人和。

地利，就是全球变成了一个村，移民、难民更容易来美国了。奥巴马在他执政八年中，不仅利用了这一点，而且有意识地扩大这个优势，让更多的难民和非法移民进入美国。

天时，不用说了吧？还有比最近二十年更有利于摧毁美国传统的时候吗？风行美国的政治正确，不就是要从根本上毁灭美国文化和传统？而恰恰奥巴马就是一个处心积虑想达成这样效果的总统。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荒谬得呢？民主选举的总统，根本目的是要摧毁这个国家的传统和文化。

当然，有人会用多元文化的理论来批评我。拜托，我特么要是认同多元文化，就和这些人一样眼瞎了。当然，十年前我就是眼瞎。感谢天降雨露，我这几年眼睛明亮了，眼屎都被美国现实擦干净了。可以说，美国之所以成为一个与过去割裂的美国，多元文化理论就是罪魁祸首。当一个国家几乎一半民众不认同自己文化的时候，也就是这个国家灭亡之日。今天的美国，相信所谓多元文化的人，是多数。即使共和党、右派政客里，又有几个敢批判多元文化的呢？

奥巴马的上台，并非美国体制的错误。民主制度一定存在这种可能性：不合格甚至叛徒当上总统。但奥巴马能够连任，甚至他的副总统能够时隔四年当选总统，都说明了美国体制弱得一笔。所谓的纠错功能，一定是被删除了。当然，宪法并没有更改。删除这个功能的根本原因，不是体制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美国的历史上从来不缺乏叛逆之徒，只是今天的叛逆者已经成为社会的主流。甚至掌握了民主党。所以从这点上来说，奥巴马的上台并非体制的误操作。恰恰是因为体制的正常运作，让符合多数民意的奥巴马的上台成为必然，也就埋葬了传统的美国。最可悲的，就在于此。政治体制还正常运作，运作体制的人，变了。他们的思想、观念、文化，已经走到了历史的反面。所以，这套非常包容的体制，恰恰帮助了“毁灭传统”的文化，让这种文化最终埋葬曾经的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