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dian新闻
>
『小说连载』不离婚的女人(20.合谋与主谋)

『小说连载』不离婚的女人(20.合谋与主谋)

博客


   司徒慧一听是保安人员,便想,一定是“人参果”因为没能在自己这里修成“正果”,跑出去后找人告状了。他一边往身上套着西装,一边乜着门口,心里暗骂,你们这群窑子铺里的看家狗,真是狗戴帽子装人样!脱了身上的那套黄皮,还不都是些土得掉渣的小混混,装什么大?——别说你们,就是威猛凶悍的美国老警,也得拿着法庭的逮捕令来敲门抓人吧,我倒要看看你们今天敢怎么样!

   想到这里,他便对着柜门上的穿衣镜抻了抻衣服,捋了捋头发,然后上前去,不慌不忙地开了门。

  门外的走廊上,果然站着两个身着草绿色制服的保安,一胖一瘦,一高一矮,让司徒慧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沙家浜》海报,——具体地说,就是被父母当作窗户纸而糊在了门框上的胡传魁和刁德一。他们两个的身后,便是那个脸上画得妖里妖气的“人参果”,她正用一双乍看像打肿了细看也像打肿了的乌青眼,幸灾乐祸的眼睛瞄着自己。

   “你们找谁?”司徒慧压着心中的怒气,对着最前面的胖子问。

 “当然是找那个占了便宜却不给钱的人!”胖子说完,便一步跨入了门。“人参果”跟着进来,瘦子留在最后煞尾。他一进屋后便把门关上,回身反锁住。

 “你们要干什么?”司徒慧紧张了起来。

 “我们要干啥?你问错了人,应该是问你自己刚才都干了啥?上了女人不给钱,还装没事儿,是不是找K呀?”——司徒慧这回听出来了,敢情这个“胡传魁”,还是个最让自己打怵的东北人。——自打大学时看到了一个东北同学手攥着菜刀,在宿舍的走廊上拼命地追赶着一个翘了自己女朋友的上海人后,司徒慧便认定,东北那圪塔出来的男人,大多都是些还没进化好的北蛮子。

 “我既没让她给我按摩,也没有碰过她,为什么要给她钱?”他定了定神,仗着胆子问。

 “碰没碰过她,你说了谁信,要当事人说了才算。——阿妹,讲吧,他有没有动过你?别怕,实打实地说,虎哥给你撑腰!”胖子说完,肩一抱,腿一叉,棕熊一般地立在了地中间。

 “哎哟,虎哥儿,您想想啊,如果他没有动过我,那我的衣服怎么能到他的手里了?”“人参果”拖着京腔反问后,又扭过头去对着身边的瘦子说:“阿郎,你是最好的证人。你刚才上楼来巡逻时,看见了什么?”

  “当然是这位主儿,”瘦子指了指司徒慧,义正词严地说:“他正开着门往外扔东西,当时我还没闹清咋回事,后来见阿妹跑出来捡起它,披上了身,这才知道,他扔的正是阿妹的衣服!

  司徒慧听了就冷哼一声,说这位朗弟,你说得没错,这个女人的衣服是我扔出去的,因为我当时正想把她从我的房间里赶出去,——请问你们,对于一个我想赶出去的女人,我会动她一根手指头吗?

  不想话音刚落,“人参果”就指着他的鼻子骂开了:“你赶我出去?可你却没说清为什么你要赶我出去,——虎哥,阿郎,我现在就告诉你们,那是因为他占了我一次便宜后,还没完没了,不给钱还想来第二次,我不干,他就上来扒我的衣服。我一边挣脱一边骂,他就气急败坏,开门把我的衣服往外扔,若不是老天有眼让朗哥碰巧看到了,我阿妹还真是有理无处说,有苦无处诉呢……”

   她说着说着,竟然真事儿似的,伏在虎哥那肥厚的肩膀上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直把一个地道的婊子,哭成了三贞九烈的孟姜女。

  虎哥见“人参果”哭了,一边拍着她哄着,一边斜楞着司徒慧说:“男人里,我最看不上的家伙,就是这种敢做不敢当的白脸狼。阿妹你别哭,擦干眼泪,化悲痛为力量,看看虎哥今天会怎样为你摆平他!”

   而站在另一侧的瘦子,听了虎哥似安慰又更似威胁的话,便摸了摸硬邦邦的腰间,——那条宽大皮带上吊挂的,是一根黑漆漆的警棍。

  
司徒慧这下明白了,自己今天不但捅了想捅的地方,还连马蜂窝这种不想捅的地方也给捅了,——不,确切地说,应该是虎狼窝,——敢情三个人正在合谋诬陷他。他想继续跟他们争辩下去,可脑袋里却直闪红灯,向他不断地发出警告的信号。他知道,如果继续跟眼前的“三头六臂”蛮干下去,恐怕这间寻花问柳的包房,最后就得变成自己的太平房了,还是赶快找人救驾吧。想到这里,他在第一秒钟内的反应便是打“911”,可第二秒里他就泄了气,——老兄哈,这是在中国,哪里有“911”,要拨也得拨当地的报警电话。可当地的报警电话是什么呢?——回来后肉山酒海、一帆风顺的司徒慧,想都没想过问问那个号。

 “想打电话报警吗?——只怕电话还没有举起来,手就折了,”瘦子见司徒慧手揣进兜里紧张地摸着,便阴阴地说:“识相的,赶快乖乖地把你兜里的秃顶老美给我们交出来,那才是你应该掏出来的真东西,否则,别怪我们会让你像他一样,绿着老脸出去!”

  “你说什么?秃顶老美?”一向脑袋快的司徒慧,这回可真的懵了。

“怎么,耍赖不给钱,还想装穷鬼呀?——在阿妹之前的进来的阿香,后来出去后可把什么都告诉我们了,那包括你给她掏钱时,她在你钱夹里看到的一沓子美钞……为了提高办事的效率,我看咱们还是长话短说吧,阿香不但在露出了一截子的绿票面上,看到了一个秃顶的老美,也看到了左上角的几个阿拉伯数字,如果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100元的美钞吧。”
 
 
 司徒慧听到这里气坏了,他喘着粗气,高声地质问道:“怎么,你们原来是想结帮成伙,在光天化日下抢我的钱呢!——有种的,把东洲市的报警电话给我,我这就打,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他虽然嚷嚷着,手却不敢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因为他发现,手摸着电棍的瘦子,正一步步地挪过来,咄咄逼人地对向自己。

 
 
   就在这时,轻轻地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司徒慧不管了,抢在瘦子之前一步窜到了门前,转开了锁,——抬头一看,门外站着的,原来正是泡脚时给自己调水的同乡小弟。

   他两小时前的“势利眼”,立刻变成了一对圆圆的“杏核眼”,盲人见光明一般地望着他,亲热地叫了声“小弟……”。

 “川子,你进来干什么?”虎哥见小弟进来,就虎着脸问。

 “虎哥,朗哥,二位好,二位好。这位司徒先生是我的客人,也是我的同乡,我这会子进来打扰,是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关照的。”小弟一边关了门,一边满脸陪笑地接着道:“哎,虎哥,郎哥,阿妹在这里我不意外,可你们两个,怎么进到屋里来站岗放哨了呐?”川子看上去大惑不解。

 “不是我们,是他,你的这位同乡,买乐子不给钱,我们进来帮阿妹申冤来了!”瘦子回道。

  司徒慧见川子又关了门,心里立马也跟着没了缝。然而形式紧迫,不管眼下进来的是谁,都得把它当成根救命的稻草才行。他吐了口气,赶紧为自己据理力争,说川子,别信他们的话,他们三个人在合谋欺诈,你刚才给我服务时也知道,哥我是那种赖账的人吗?

  川子听了,连连地点着头说:“哥,别着急,虽然我川子不过是个洗脚工,但好歹也混出点面子,”他说到这里又转身过去,对着胖子说:“这样吧,虎哥,阿朗,你们先出去,让我留下来,跟我的老乡单独谈谈,把事情搞清楚再付钱也不晚,对不?”

  胖子想了想,就拍了拍川子的肩头,说好吧,看在我们一起共事的份上,我今天就给你个面子。不过咱们事前说好,就十分钟,十分钟之内这小子不给留下买路钱,休想从这个门口出去!

  他说完一摆手,便带着三人组成的小分队,把阵地转移到了门外。

 
 川子把门推上,轻轻地关紧,回身便把四徒慧拉到床边,说老哥,你惹他们干什么嘛!——那个叫虎哥的过去是个黑社会,蹲过笆篱子,专门靠横到处混饭吃,是个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主儿,咱惹不起呀!

 司徒慧一听马上猴急地说:“不是我,是那个叫阿妹的贱货,硬说我怎么着她了,在他的面前又哭又闹的,让我有口说不出话来。”

 “哎,我说哥,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惹谁不好,非得惹她?我之所以让阿香进来伺候你而没有叫阿妹,就是因为知道她难缠,咱不能沾她。她呀,平日里可是虎哥不花钱就可以随便上的女人。为嘛?就是为了遇到事时,让虎哥给她撑腰呗!”川子见司徒慧瞪着眼睛想申辩,便赶紧用食指抵在嘴唇上嘘了一声,然后把声音压得更低:“哥,你不用再说了,我相信你没怎么着她。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用一句有高度的话来说,那便是,你这穿皮鞋的,可不能跟传草鞋的一半见识啊!你这命跟他们几个比,那可金贵得多呢!”

  司徒慧开始时听得直恶心,可后来这“草鞋”与“皮鞋”间的比喻,他可是很受用。因为它让他在这种“鼻青脸肿”的窘境中,仍让找到了自己的面子,颇有些虽败犹荣的滋味。他似悲还喜地笑了一下,说你不让我说行,但你倒告诉我,面对着门外的这些地痞流氓,我这正穿着皮鞋的脚,到底该往哪里走?”

   川子听了这话,立刻亲密地伏在了他的耳边,来了个不长不短的悄悄话。——就这样,这位两小时前还因为给人洗脚而被司徒慧看不起的小同乡,转眼就成了他不得不洗耳恭听的“参谋长”。他听着他叽叽咕咕地出谋划策,心里边这个窝火呀,心想,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原受犬欺。如果不是老子今天倒霉,犯在了外面这群流氓的手里,就你小子这智商,还想趴在我的耳边充诸葛亮?——他心里不服气,可表面上还得频频点头,别动地做着他的提线木偶……
 


  几分钟后,司徒慧不得不采取了“参谋小弟”的高招,留下了四张“光头老美”富兰克林,来为自己挡驾,顺着房间里衣帽架后通往隔壁储藏室的小门,夹着公文包灰溜溜地走了人。

  从储藏室的后门出去后,他并没有回到中厅里去乘电梯,而是通过侧端疏散用的小楼道,悄悄地走下了六楼。可不知道是伟哥这会儿闹腾错了地方,还是被花瓣浴里的药面给药到了花花肠子,还没走下两层楼,司徒慧便感到肚子里一阵搅痛。他用手抵住小腹,咬着牙捱到了一楼,来回转磨了几趟,终于在楼梯口对面的角落处,看到了一间男厕所。尽管门上贴着“员工专用”的告示,他也管不了了,捂着肚子推门进去,找了个带隔间的便池,关好门,蹲上去,一面大号不止一面大汗不止,没多一会儿,他就变成了一把脱水的干菜,又黄又蔫。
 

  足足过了一刻钟后,司徒慧才停止了腹泻,慢慢的从便池上直起了身子。他系好腰带,刚刚用手擦了擦脑门上的一层冷汗,就听见门被推开。随着一阵踢踢踏踏的走步声,便有两双穿着草绿色制服和胶鞋的腿脚,先后经过了隔板下边的空隙处。司徒慧一惊,马上佝着腰,让门板挡住了自己。

   还好,缝隙中的两双腿,终于沿着与隔间相反的小便器方向过去了。趁着两人哗哗小解的声音,司徒慧把眼睛送到了门板的缝隙,想看个清楚,还没有找准方向,忽就听见其中的一个人小声说:“虎哥,你刚才给阿妹使的那个眼色,是什么意思?咱俩为什么不继续守在门外,吓唬那个小白脸了?”

   司徒慧听了就是一个冷颤,原来进来撒尿的,真是那两个虎狼一般的狗子。

  “阿郎,川子已经跟我通话了,”虎哥越发压低了声音:“他把那几张‘秃头老美’,已顺利地揣进了口袋里,这会儿正被另一个客人喊去调水了,不能马上过来。他怕我们在那里站得太久,会被常在监视器旁转悠的大堂经理看见,所以便在电话中告诉我,让我们赶紧散开。他回头会约个地方,让咱们半夜下班后再分头过去,汇成‘四人帮’后,再一起分红,所以我才使个眼色让阿妹走开。”

 “四人帮?——虎哥,我还以为这次合谋揩油,只有我们三人呢,原来川子也是其中一员啊?”

 “嘘,小子,你刚来不久,还不了解他。告诉你吧,可别小看阿川这个四川来的土老冒,奸猾着呢。这次他不但是其中的一员,还是我们的主谋,因为整个过程,在阿香进去之前,他就为我们策划好了!”

 

戳这里 Claim your page
来源: 文学城-悉采心
相关阅读
logo
联系我们隐私协议©2024 redian.news
Redian新闻
Redian.news刊载任何文章,不代表同意其说法或描述,仅为提供更多信息,也不构成任何建议。文章信息的合法性及真实性由其作者负责,与Redian.news及其运营公司无关。欢迎投稿,如发现稿件侵权,或作者不愿在本网发表文章,请版权拥有者通知本网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