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一位未曾见面的好友 (一)
纪念一位未曾见面的好友 (一)
刚刚从大陆回到家,就被一个噩耗给打倒了。坏情绪加上时差, 这两天我是迷迷糊糊的分不清白天和晚上。去年五月,我刚刚登上北美文学城网站,建立了自己的博克就赶上了一年一度的母亲节。海外原创上众网友纷纷投稿,当地的报社也在征文,作为一个新手,我试着写了一篇《我的美国妈妈》,得到了很多人的称赞和热情的鼓励。文章除了被大量的转载外还有一些人把它翻译成了英文,登在了报纸上。陶陶女士是其中的最为客气,最有风度,最有礼貌的一位。 她首先征求了我的同意,让后又把所翻译的英文稿子寄给了我,让我修改。我个人认为,在我所看到的几篇英文翻译稿中,陶陶女士的英文水平最高,修辞最漂亮,感情最丰富,也最忠实于原稿。当然,英文稿件发表在几所美国大学校刊后都引起了轰动。我的干爹和干妈几次获奖,并受到了加州大学和好几家中美友好社团的表彰。
陶陶女士住在纽约,我们除了通过几次伊妹儿之外,并没有见过面。几次的她来我往都阴差阳错地错过了机会。电话里我了解到陶陶女士在国内是一个专业的英文翻译,一个偶然的机会使她到了美国,后来在世界银行工作了很多年。她本来打算把我写的《小瑛子的故事》也翻译成英文版,可是我没有同意。我的原话是:“没必要让外国人和我们一起分担过去的苦难。”她也同意了我的想法。
圣诞前夕我寄去了贺卡,可是接到的却是一通让我彻夜难眠的电话。 电话里她用尽量装出的轻松语气与我告别,说是要回国去了。我再追问,才知道医生诊断陶陶是“肝癌晚期”。 这位美国医生简直是“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竟然直截了当地告诉陶陶说:“别抱幻想了,你是癌症晚期,最多还有30天的日子。”
我不敢想象如果有人告诉我说还有30天的寿命时我该怎么办?更无法猜出陶陶是怎样承受的。 电话里她竟是那样的平静,轻轻地说:“东西都送人了,我在美国没有留恋,我选择了生于大陆, 死于家乡,只是不能与好友们再见了。”陶陶不声不响地回国了,我从不信命,更不拜神, 可是从那天起,我每天为陶陶祈祷,祈祷上苍开眼,祈祷医生误诊, 祈祷陶陶命大。。。。。
人们过年,人们欢乐,人们举杯,人们歌唱,可是我却就着过年的气氛伴着忙碌的工作悄悄地数着日子。一月二十六日早上,那个倒霉的,该死的,我最最不愿意听到的电话铃声还是响了:陶陶走了, 她竟然是一天不差地到上帝那里去报到了, 享年仅仅 4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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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陶,我的朋友,你绝不是“逃离”了这个人世, 而是“陶陶然然”的走进了天堂。
(之二附上《我的美国妈妈》中英文对照,以纪念我的这位未曾见面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