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那趟班车
清晨醒来,发现自己又梦回了故乡,还是坐的同一趟班车,还是那幢大楼里的最高一层,路上遇见很多生疏的面孔,所幸最后还是见到了那几张我熟悉的面孔,包括曾悄悄喜欢过的所长,梦里的人居然还和从前一样,一点都不见岁月的痕迹,而我也是一身制服,婉如年轻时的模样。
9.17是我登录加拿大的日子,再过几天整好九年。那刻在生命年轮里的不多也不少的九年,就好像一场漫长的梦,回想起来又似乎是在阅读别人的故事。如今父母老了,孩子大了,自己也不再年轻了,唯有梦中的那趟班车还在固执地开着。。。都说思念是种病,病在心里,无处可去,于是就钻到了梦里,离家多年的我终于体会了什么叫“千百次的梦回”,那烙在心上的,刻在骨头里的都是思念。
和衡通电话时,惊诧于他的语气竟有几分和大哥相似,他是我以前的同事,比我小一岁,曾经的调皮和幽默在电话那端已然不见了。而有一些是不会改变的,和陈姐通视频,她正在等老公回家,老公回来了,她让老公给她揉不小心扭了一下的脚跟。我和陈姐很要好,单身的时候常常往她家跑,也不知当了多少次的电灯泡,当时不明白女人为什么要把男人看的那么紧,为什么就不能活的轻松点,洒脱点,现在算是明白了。以前在家的时候和大哥说话不多,现在视频里大哥居然会跟我说起他的初恋,也许人到了一定年纪就开始怀念年轻的时候,大哥如此,我也如此。记得最后一次回国大约是在登录后的一年,那是回去接不到两岁的小老虎,逗留不过短短的两个星期,于街头遇见好友蓉,连杯咖啡也没顾得上一起喝,匆匆数语便就告别,而我起飞的日子便是衡的婚礼之日,心中感觉很是遗憾,现在回想起这些,恍若隔世。
那趟班车,每天将我从居住的甲地带往工作的乙地,同事们会在沿途陆续上车,每天在固定的地点看见同样的一些面孔上车,那是我一天开始的风景,习惯了,人们说习惯了的东西会不自觉地嵌入生活,嵌入人的潜意识。多年以后,我的梦里总是重复着这样的画面,先是坐班车,和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一起,间或闲聊几句,有时会是自己自圆其说地解释为什么会回来上班,然后班车在一座办公大楼前停下,我会从楼下一直爬到第五层,那是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昨夜的梦里不过是和往常一样,看见了一二张熟悉的面孔,年轻的所长还是和从前一样英俊,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有意思的是,我的办公桌找不到了。
我不知道我梦中的这趟班车,究竟要开到什么时候才会停止,每一次梦醒都会有股莫名的惆怅将我包围,不再是痛痛的那种,而是麻木了的习惯了的那种。有的人以增加回去的次数来减少对故乡的思念,这一点我没能做到,所以我的思念也许是那些人的思念乘以9。就算我现在回去了,物也未必会似从前,人就更加不是从前,我和故乡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遥远的地理距离,还有无法逾越的9年的时光,这一块心病,何时才能从心头抹去?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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