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读边扯（55）- 《诗经消息》等

《诗经》里著名的蒹葭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读来似缠绵悱恻，似相思情诗。

《诗经消息》一书，对此句有个有趣的解释。俞樾，闻一多研究得出，"伊人"该是叫"伊人"的小岛。这样原句大意是: 一大早出门踏春，打算去伊人岛瞧瞧，听说岛在河的另一边。河边芦苇已绿，晨露化霜，走半天咋还看不到那岛呢，沿河逆流而上，左兜右转，累了够呛终于看到了，原来伊人岛在水的中央。呵呵，如此朴素的写景诗何以后来传为爱情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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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格非的《雪隐鹭鸶——金瓶梅的声色与虚无》，读完之后真想弄一套绣像版或词话版全本的《金瓶梅》来好好读读，小说除了情色部分，似在闲人、闲笔处也时有精彩，大概以前专著色情把这些忽略了哈。

提到语言特色，格非引了小例子。话说一个媒婆到西门庆家说媒，当路过庭院花园时，看见两只小狗在交媾，媒婆脱口说出，"你家好祥瑞。"。。。 哈哈，绝倒，此语比红楼梦里柳湘莲说贾府门前的狮子语有趣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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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漱溟的《忆往谈旧录》有其名字的由来。原来是梁的笔名有"寿民"、"瘦民"，漱溟是谐音，来自孙炳文给他提的扇面。孙炳文死于清党，其女孙维世大名鼎鼎，即周恩来养女，"红色公主"也。

书中有写辛亥革命先驱张耀曾(镕西)，梁称其镕舅。适又读《郑天挺西南联大日记》，郑称张为表兄。搜了搜三人亲戚关系，从张家论，梁晚张、郑一辈，若从梁家论，三人则同辈，属表兄弟关系，因为张的母亲陆嘉华和郑的母亲陆嘉坤是梁父(梁济)的表姐妹。

在张耀曾任民国早期司法总长期间，梁漱溟、郑天挺都给他当过秘书，另沈钧儒也在秘书之列，此三人后来都是牛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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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苦雨斋文丛《废名卷》，其中《知堂先生》一文引了周作人的两段文字:

"我只能写可有可无的文章，而纪念亡友又不是可以用这种文章来敷衍的，而纪念刊的收稿期又迫切了，不得已还只得写，结果还只能写出一篇可有可无的文章，这使我不得不重又叹息"(引自《志摩纪念》)

"在我们的心头住着Du Daimone, 可以说是两个——鬼。我踌躇着说鬼，因为他们并不是人死所化的鬼，也不是宗教上的魔，善神与恶神，善天使与恶天使。他们或者应该说是一种神，但这似乎太尊严一点了，所以还是委屈他们一点称之曰鬼"(引自《两个鬼》)

两段文字一起对比来看，好像挺有趣，似能发现知堂先生文字游戏的一种玩法，即"模模糊糊地说是A, 然后说那不是B,也不是C,最后只好模模糊糊地说A。" 。。。此法似最宜凑字数哈。

此法又似比较隐蔽的"自设矛盾，自圆其说" 的无事生非法，其重点在墨迹，在啰嗦。用这种稀释文字密度的方法，可使文字给人感觉不急不忙，从从容容的。大概，这就是所谓"冲淡"的意境吧。

钱钟书说知堂的文字"葛藤"，此言大概不虚，该还有大量别证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