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nd between Lakes （42）—— 谈话
“Chloe你怎么进来了？”我伸头去看Keanu在哪儿，Chloe不好意思地说：“狗狗在外面趴着。刚才有人过来问我需不需要帮忙，我是想说你们在里面的，但是说的不太明白，他们一下子就帮我把东西都搬上来了。太不好意思了。。。”
“噢，没关系，”我笑了，说：“这里的人都很热情友好。”
Dylan看到东西都来了，索性就拿了一个包装好的盒子递给Carter，说：“我们不知道应该买什么礼物才合适，就挑了这个，想谢谢你们这段时间来对我姐姐的诸多照顾和关心。”
“给我的？”Carter很意外地接过来，扭头看了看我。
我对他说：“你拆开看看呗？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Carter把盒子拆开，里面露出一个橄榄球运动员戴的那种头盔，迷你型亮黄偏金色的，侧面写着UCLA Bruins的字样，还有一个花里胡哨的签名。
Dylan说：“是个签过名的收藏品，我想着大家都喜欢看橄榄球，这也是Terri学校的球队，所以。。。”
“This is great！”Carter拿着头盔转动着看，说：“我很喜欢，谢谢！”
“里面还有几顶棒球帽。”Dylan指着盒子深处，道：“也是UCLA的。”
我伸手搂住Dylan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想得这么周到，我都没有想起来要你带点纪念品来。”
“Thanks again，”Carter大大方方拿了一顶戴上，问我：“How do I look？”
“Super cute. ”我看着他手里的头盔，说：“要不，去把它放你屋里吧？我带他们去cabin看看环境。”
Carter点头道：“好，我确实还有事。再说，你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聊，我就不去找你了。”
Dylan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道：“少买了一份礼品，本来这份礼物想送你老板的。”
“妈妈让你准备的？”我问他。
“总不好空手来吧？”Dylan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不知道这里的人都喜欢什么，不好买。”
“这里的人和城里的人不一样，”我说：“你选的就很好，放心吧。”
我带着他们去湖边的小木屋，一边给他们俩介绍环境一边说：“牧场的地方很大，这段时间天气冷，晚上记得要烧火炉。这里有给客人用的无线网络，但是网速不是太好勉强凑合，真需要上网就到主楼去用，密码是一样的。我住的员工宿舍，那里没有网络，所以呢，等下我给你一个对讲机，方便你随时呼叫我。”
这会儿已经到了傍晚时分，我索性就给他们演示一下这种室内小火炉的使用方法。Chloe很感兴趣，我就把材料都交给她来弄，我在旁边说。
Dylan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湖景，轻声道：“Land between lakes，三个字描述了一个非常美的画面，这里和我想象的一样美。”
“是，”我走到他身边跟他一起看，说：“哪怕是来了这么久，我仍然经常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尤其是晨雾笼罩湖面的时候，简直就是仙境。”
Dylan转过身来给了我一个拥抱，把脸埋在我的肩头，说：“你变了好多。”
半年多没有见面了，如今一下子见到，这些改变在瞬间被放大了很多。我也觉得他变了，身板比以前壮实，性情也沉稳了，不再是个男孩而是一个男人。当初我毕业后刚找到工作，我妈立刻把Dylan送出来给我带，他高中还没有毕业，吃饭得我做衣服得我买，出去餐馆点个套餐也得我给他拿主意。我眼角扫到Chloe在角落里蹲着跟Keanu玩，觉得时间过得真是快，Dylan都带着女朋友来度假了。
“我给你也带礼物了，”Dylan松开我，说：“其实，不能算礼物。”
说着，他把另一个包装好的大盒子拿过来给我，一边看着我拆一边说：“你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连Camper都没有带过来，我猜，你肯定想它了。”
我从盒子里揪出一个毛绒玩具熊，一看到他我差点哭出来。这是我从国内一路带过来的玩具，Camper，它不能算太小，当时来的时候塞满了我一个小箱子，但是它是我的最爱从来没有离开过我。除了这一次。
我搂着camper狠狠地亲了两口，Keanu看到了，匆匆忙忙地赶过来检查这个东西，上上下下地嗅了一遍，最后“呸”了一口，把我们都逗乐了。
我把Chloe拉到沙发上坐下，对她说：“对不起啊，我们俩一直在说中文，忘了你听不懂。”
“不要紧的！”Chloe赶紧摆手道：“我很理解，你们说话不用管我，主要就是来看你的。”
我问她：“Dylan跟你说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Chloe点点头：“说过了。”
“你是不是担心过自己来了以后，会见到一个神经兮兮的姐姐？”我逗她道：“心里怕不怕？”
Chloe被我说得尴尬，同时又有点想笑，Dylan过去摸了摸她的头，说：“你别看她这个样子，心里才不会怕，来的路上可激动了。”
“我没有给你们俩准备什么礼物，”我哈哈一笑，接着道：“这个假期就算是个礼物吧。你们俩喜欢吃的喜欢喝的看到任何想玩的都随便点，记在房间账上就行，不需要给我省钱。”
“好。”Dylan不会跟我客气，说：“她还没有怎么玩过户外活动，在家里看到你那些老照片都很羡慕。所以我就想，带着她来玩一回。”
“应该的。”我拍拍Chloe的手背，说：“骑马，snowshoeing，钓鱼，咱们都玩一遍。”
Chloe笑得很开心，忽然想起来什么，说：“我们带了你喜欢的茶叶来，你们俩聊天，我去烧一壶水泡茶吧？”
“真的？！”我惊喜地跳起来，说：“那赶紧的呀，我都多久没有喝过茶了！”
Chloe见我这么开心，很欢快地在箱子里翻了茶叶罐子，然后去小厨房里烧水泡茶。
我招呼Dylan在我旁边坐下，直白地说：“我很喜欢她。”
“那就好。”Dylan也很坦诚地说：“姐姐，我觉得，应该就是她了。”
我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紧紧地捏了捏，说：“我知道了，我支持。”
炉火起来了以后，屋子里渐渐地就热了。Dylan穿着套头衫，把袖口撸了一点儿上去，露出一小截手臂。他的皮肤跟我的一模一样，白白嫩嫩的看不到毛孔，但是毕竟是男生，手臂活动时候牵扯起经络还有肌肉都显得有力量，他手腕上戴着我给他买的运动手表，手指细细长长。我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脑袋，硬硬的头发根根直立着，小伙子看起来真是很帅气的，难怪人家姑娘喜欢。
“那个，Carter，也姓Cleveland，”Dylan终于开口问我道：“他是——”
“Charlie的小儿子。”我接口道：“他在这里出生长大的。”
Dylan飞快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这一眼里面包含了很多的疑问和想法，可又不太敢问。
“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我决定速战速决，于是，我把外套脱了下来，解开里面法兰绒衬衣的纽扣朝右侧肩头拉下去。
Dylan的视线落到我的伤疤上，吃惊地倒抽一口凉气，扑过来看我：“怎、怎么弄的？”
Chloe听到了动静也转头来看我们，吓得她“呀！”了一声，跑到我旁边弯下腰来看我的刀疤。
“这个伤口太明显了，你们早晚是要知道的。”我拉好衣服，示意他们俩都坐下，随后详细地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两个孩子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被吓住了，好一会儿都不能说出话来。
我喊了一声Keanu，他赶紧过来坐到我身前，我揉着他的脑袋和脖子说：“就靠他，当时他也就是半岁而已，还在换牙就已经很厉害了。除了Keanu之外，还有牧场里的所有人，都照顾我关心我，尤其是Carter。他为我做的，就不是能三言两语说得清的了。”
“Dylan，你知道我来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我看着Dylan慢慢地说：“我这两天一直在想，离开了旧金山来了Moon dance，我在这里一个月的日子抵得上那里一年，在我记忆里，还从来都没有这样活过。你说我变了很多，那是因为这样计算的话我们不是几个月没见，而是几年没见了。”
Dylan缓缓地点头，表情严肃而认真。
“等一下我们四个人一起吃饭，你多跟他聊聊，我正好跟Chloe也聊聊。”我看了一下手表，说：“我先回去，你们慢慢收拾东西休息一下，6：30的时候在大堂等我，好吧？”
说完，我就离开了。
Carter被Charlie叫去镇上拉一点货物，不知道搬了什么东西回来的时候一身的灰土。我趴在驾驶室窗口叫他赶紧洗澡过来吃饭，起初他还有些犹豫，说：“你们吃吧，说话方便一些。”
“今天我请客呀！”我拉开门拽他下来，说：“一直都吃员工餐，难得我请一次客，你必须来。再说了，你不来我就成了灯泡，third wheel。”
Carter还在犹豫，我就问他：“早上的事情，你还在生气呢？”
“那不是生气。”他立刻说了一句。
“不是生气是什么？”我问他。
“没什么。”Carter想了下，说：“只不过突然发现你有我很不熟悉的一面。”
“本来就是啊，我们在一起总共没几天，谁敢说相互有多么了解？”我看着他，说：“Bruce那天说不知道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其实有一定的道理。所以你要跟我弟弟聊聊，说不定你能从他那儿了解一些其他的东西，对吧？”
感情这个事情，说简单也复杂，简单到看一眼说一句喜欢就可以睡在一起，但也能复杂到生活中的细枝末节都会对它产生影响。
我没有过频繁更换男朋友的想法，好不容易开始了，我是想好好走下去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