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Fish （上）

（提示：内容有粗暴语言，请慎入）

“Morgan！！！”一个声音喊：“Open the fucking door！”

随着电子锁“喀嗒”一声解开，杂乱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砰！”一记沉重的声响，伴随着一个男人的骂骂咧咧：“You sneaky little bitch！”

宇文筠心头一阵窃喜，她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眼睛也被蒙住，但她还是凭借着感觉判断出方向狠狠地绊倒了抓她的男人。她正想抬脚踩过去的时候，胳膊突然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紧，拖到一张沙发上按下，耳边传来一个凉凉的声音：“Don’t.”

“Morgan！She almost killed me！”

“You tied her up， blindfolded her and taped her mouth shut.”叫Morgan的男人依然是凉凉的声音：“What do you expect？”

“I found your wallet, over there in her backpack, along with at least a million pictures of you. I’m telling you man, she is an obsessed freak. She probably will kill you and have sex with your face！”

“Sounds very exciting. ”Morgan淡淡地说：“Thank you, I think I can take it from here.”

宇文筠听到一声皮包拉链被拉开的声音，随后就是纸币与纸币的摩擦，Morgan说：“The night is still young, please, do enjoy your evening.”

“Fine, it’s your game, not mine.”男人顿了顿，又说：“Give me a holler if you need anything. Or, just call the police.”

宇文筠侧耳细听，两个人的脚步声一起离开，隔了好一会儿之后门再次被打开后关上，然后“嘀嘀”两声轻响，电子锁启动。房间里很明亮，透过眼罩的底部空隙，她能看到一双脚走到自己面前，紧跟着眼部一松，眼前大亮。她不得不眯起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

Morgan正蹲在她面前仔细打量她，他应该刚洗过澡，栗色的短发根部还有一点湿意，络腮胡修剪得很整齐干净，一双栗色的眼珠透着锐利的光，伸手撕开她嘴上的胶布，问：“What’s your name？”

“Brook.”宇文筠报了自己的名字：“My name is Brook.”

“What is that accent？”Morgan挑了挑眉毛，歪着脑袋问她：“Scottish？”

“Scottish/Chinese.”宇文筠微微一笑，用中文说：“跟你差不多啦。”

“I am Canadian.”

“I’m sure you are.”宇文筠冲他眨了眨眼，带着了然的表情附和道：“至少，在政府的记录里是这样的，对吧？”

Morgan抿着嘴唇注视她，宇文筠扭转身体把绑住的手腕朝向他，说：“麻烦你，帮我解一下。”

Morgan依然一动不动，表情深沉地看着她。

“别担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宇文筠困难地拧转手腕想要挣脱。

“I don’t understand.”

“Oh come on！别装了，你的中文说得比我好。”宇文筠笑嘻嘻地说：“只不过，高手都隐藏得很深。你小时候在中国住了几年？八年？十年？我猜，起码有十年。”

她全神贯注地看着Morgan的脸，关注脸上每一块肌肉的波动。作为一个过了35岁的男人，他看起来相当年轻，眼角稍稍有几根细纹，不注意看一点都不明显。他正低头翻她的双肩背包，从里面把他自己的钱包掏出来，打开看了看，丢到一边。再抽出厚厚一叠照片，都是他在不同地点参加不同活动时候拍的，有些甚至是近距离。

Morgan一边翻照片一边随手甩出去，一片片扔得地上到处都是，直到某一张上出现两行紫色笔写的字，他停了下来，把照片转了180°。刚做完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他就后悔了。果然，耳边传来宇文筠惊喜的叫声：“哈！我就知道你识字！”

Morgan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缓缓开口用中文一字字清晰地问：“你到底想干嘛？”

宇文筠晃动一下手腕：“你先解开我，我要上厕所。”

“你先说。”Morgan抱着胸口不为所动：“别撒谎，不然你就去警察局上厕所。”

宇文筠舔舔嘴唇，用下巴朝着地上散乱的照片指了指，说：“我是Texas Hold’em的狂热爱好者，跟随你的职业扑克生涯三年多快四年了。I am your biggest fan, you are my hero. 我只是想跟你更接近一点。”

“This is stalking.”Morgan捡起一张照片挥了挥，不留情面地说：“I’m sorry, Ms. Brook，我会向法庭申请restraining order.”

“你说中文的样子真性感。”

“麻烦你，别跟我说废话。”

“Are you gay, Mr. Morgan？”

“What？！”

“你从来没有正式宣布过有女朋友，如果，你不是喜欢男人的话。。。”宇文筠飞快地说：“可以考虑一下我吗？”

Morgan愣了好一会儿，目光在她脸庞上转了转，嘴角向上翘起，问：“你几岁了？”

“21，马上22了。”

“Brook，我喜欢女人，”Morgan摸了摸下巴，淡淡地说：“但是，我对Babysitting没有任何兴趣。”

宇文筠脸色一变，两颊泛起一层红晕。她舔了舔嘴唇，坐正了身体，她特意伸长被绑在身后的胳膊，挺起胸膛，问：“Do I look like a B-A-B-Y to you？”

Morgan顺着她的动作看向她的身体，宇文筠上半身穿着修身的深紫色短袖衬衣，胸襟部分饱满圆润，底下一条石磨蓝牛仔短裤，浅麦色的皮肤细腻健康。她的表情，尤其是眼神那部分，透出充满野性的热情。也许是追星的狂热，也许是对偶像的痴迷，这个女人浑身散发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

“Brook，我相信一定有很多合适年龄的男生在追求你，为什么要盯着我？”Morgan颇有兴趣地打量她，轻佻地问：“What is it？Daddy issue？”

“我警告你，别扯上我爸爸！”

“So，”Morgan一脸了然的表情，语气肯定地重复道：“Daddy issue.”

“你必须得让我去一次厕所，”宇文筠涨红了脸挣扎，额头冒出一层细汗，转移话题道：“如果你不想我弄脏你的高级沙发的话。”

Morgan深吸了一口气，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转身，然后解开了她手腕上的绳索。

宇文筠的双手重获自由，甩了两下胳膊后揉了揉手腕，问：“厕所？”

“在吧台后面。”

她起身朝吧台走去，边走边四处张望，忽然转头问他：“这、这是一辆房车？”

“Yeah.”

“这么大？”

“我不喜欢住酒店。”

Morgan起身去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夹了两块冰，端着杯子抿了一口。他忽然听到洗手间的莲蓬发出水声，快步走过去一看，门竟然半开着，淋浴房的磨砂玻璃后透出一个朦胧的赤裸的身体。他再瞧了一眼抽水马桶，完全没有被用过的痕迹。

“What the fuck is wrong with you？！”Morgan忍不住骂道。

“我被你朋友打倒在地上，跟他掐了一顿，被他拖了几步，头发、身上都脏了！”宇文筠用手掌在雾气弥漫的玻璃上擦出一个圆形的区域，脸凑过来跟他对视，不怀好意地龇牙一笑：“难道你喜欢我身上脏兮兮的？”

“I’m calling the police.”Morgan伸手握住门把手准备关上，恶狠狠地说。

“你叫警察吧！”宇文筠不慌不忙地说：“I would LOVE to see how you explain my ligature marks，and, my bruises. 到时候，我倒想看看警察会怎么说。Mr. Morgan，明天就是你比赛的日子了，怎么，今天晚上心情比较紧张是不是？Rough sex with a call girl in your trailer，也许能让你上这里小报纸的头条新闻。”

“我没有碰过你。”

“这可不好说。”

“你偷了我的钱包。”

“你的钱包就在你桌上，怎么能是我偷的呢？就算是我偷的，你不把我送警察局去，抓这里来干什么？”

“你跟踪我，拍了那么多照片，都是证据。”

“谁告诉你是我拍的？你能证明是我？”

宇文筠不紧不慢地冲洗干净身上的泡沫，“哗”地一下拉开玻璃门，随手拽了一条毛巾裹在身上，光脚走了出来，惊喜地欢呼：“哇！你的地板还有地暖呢！”

Morgan本能地扭开头不去看她的裸体，恨道：“What the fuck do you want from me？！”

“A talk.”宇文筠笔直地走到他面前，说：“Face to face.”

“你可以叫警察。你讲你的版本，你拿你的证据。我也会讲我的版本，拿我的证据。”

“I am nobody, but you, Mr. Morgan, you are somebody.”

“娱乐记者都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是不是？今天晚上的故事，谁知道上了报纸会变成什么样？”

“看看地上那些照片，想想我跟了你多久，你真的觉得我会毫无准备而来吗？”

“来吧，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喝一杯。”

Morgan一言不发地听着她说话，表情不可捉摸，好一会儿之后，他缓缓地在沙发上坐下，转动手里的酒杯问道：“你到底是谁？”

宇文筠轻轻地说：“我的名字是：Brook Aitken，我的父亲是Glenn Aitken。”

“Glenn Aitken.”Morgan喃喃地重复，脑子里飞快寻找和这个名字对应的人。

“太久了，你想不起来了，对吧？”

“你妈妈是中国人。”Morgan看着宇文筠的脸，忽然道：“我有印象，很久以前有一对夫妇，Scottish/Chinese，那时候牌桌上还比较少见中国面孔，而且，你爸爸能说很流利的中国话。”

“爸爸输给你了。”

“这么说，你来找我是为了你爸爸？”

“你骗了他。”

“That was bluffing.”Morgan不屑地说：“It’s not my fault he was a fish.”

“HE WAS NO FISH！”宇文筠忍不住吼出来。

“He made sick bets. He lost. ”Morgan冷静地说：“愿赌服输，你总听说过吧？”

“He was no fish.”宇文筠重申了一遍，声音却小了很多。

“对不起，我收回这句评价。”Morgan看了她一会儿，长叹了一口气，问：“他怎么了？”

话音刚落，门口突然响起三声快速的敲门声，一个声音清脆地传来：“Open up, it’s the police！”

宇文筠噌地抬头看向Morgan，问：“你报警了？”

“Shit！Fuck！”Morgan的脸色猛然一变，慌忙站起身，不知道在骂谁：“Fucking idiot！”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