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盈盈一段春（10）

俞越知道叶成。

左盈在警校的同学有好几个就在他的分局工作，那次拳击台的事件后，他们就跟他说起过左盈，然后就牵出叶成。

他们两家的渊源很深，远近的亲戚里有同事，有邻居，有挚友还有联姻的，总之各种牵扯。俞越记得左盈家里有她大伯的照片，在警局里做得不小但是退位了。叶成也有一个伯父差不多级别的，目前依然在位置上，所以他在分局里日子过得相当顺风顺水。

听她的同学说，左盈在警校里不怎么爱学习，算不上学霸但是各科的成绩也不差。她爱玩爱闹，性格开朗和大家都相处得不错。也许是因为家里宠得厉害又有点背景关系，左盈经常想到一出是一出，任性而为不怕违反校规。

俞越也问过，她和叶成是不是谈恋爱。她的同学说，谈过，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分手了。分手了也没闹翻，两个人的关系仍然很稳固，她有什么事叶成总是挡在前面护着她，反之亦然。最后，他用了四个字：说不清楚。

俞越慢慢朝楼里走，心想，今天晚上看得挺清楚的。

叶成停车下来后就看见他了，似乎还站着跟他对视了一会儿，有点像下盲棋，棋局就摆在那里。左盈抱着箱子从里面出来，完全没有瞧见自己就在旁边不远处。

他明白，叶成亲左盈，就是亲给他看的，他也听见左盈说了去他家。那意思无非就是，人已经是他的人了，从此以后别再惦记。老实说，俞越觉得叶成已经挺客气的了，如果换个位置，他很可能会更加激烈和粗暴一点。

他们俩看起来很合适，相互之间的默契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必定是经过了很多年彼此融入之后才能达到的。

俞越回到聚餐的会议室，队长过来问他：“这段时间太辛苦了，要不要休几天假再接案子？”

“不需要，”俞越再拿了一罐饮料，笑笑说：“我闲不住。”

叶成买的礼物是最后一季的美剧《犯罪现场调查》，左盈最喜欢看的系列之一。

“一起看啊？”他递给她一瓶啤酒。

“好。”

叶成坐在长沙发的一头，拿个靠垫放在自己腿上，左盈侧躺着枕在靠垫上，听着最熟悉的主题曲《你是谁》响起，身心都觉得放松。叶成帮她把压住的头发梳理出来，铺平在枕头上，然后拆了一包鱼柳递给她。

左盈的手机响起，她猛地跳起来扑过去拿，摸到屏幕的时候才看到来电显示是妈妈。她重新躺下，接起来叫了一声：“妈妈。”

“聚餐结束了？”妈妈在那头问。

“啊，刚结束。”

“你回家了吗？”

“回了。”

“回了怎么不接电话？”妈妈轻笑一声，问：“是不是在叶成那里呀？”

左盈愣了一愣，没吭气。

“别瞒了，我们都知道了，”妈妈的声音温和而喜悦，缓缓地说：“怎么了？以为我们在你姐姐这里带孩子，你的事情就不管了？”

左盈含糊地说：“妈，没什么着急的事情，等你们回来再说呗！”

“没着急，就是打算打算。”妈妈情绪颇为高涨，自顾自地说：“你们计划什么时候结婚，我跟你爸就把那套给你和你姐买的房子卖了。当初你姐不需要，这会儿孩子出生了我觉得给她拿去挺好的。剩下一半，正好给你做嫁妆。虽说叶成有自己的房子，但是我记得是不是不太大？你们俩自己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合起来换一套大一点的？这以后有孩子也就省心。不用。。。”

“老太太你打住，”左盈不耐烦地打断她：“你想太远了。”

“总不好事到临头再计划吧？”妈妈不乐意地说：“自己想想啊，想好了跟妈说！”

左盈挂了电话，翻身仰面看着叶成，问：“我妈怎么知道了？”

“可能是我妈说的，也可能是我爸说的。”叶成看着电视，咬了一口苹果。

左盈紧紧盯着他，他叹口气道：“你说内衣不能烘，钟点工阿姨就把你的蕾丝小内裤晾在阳台上，刚好我妈来了看见了，你想让我说什么？”

左盈坐起来拉了靠枕抱在怀里，一时之间有些无语。

“左盈，你跟我说句实话，”叶成拽了她一把，让她面对自己，表情非常认真地问：“那天晚上你突然来找我，是想随便找个人玩玩的吗？”

“不是的，”左盈摇头，说：“我心里很难过，当时就想到了你。”

“那你喜欢我吗？”叶成又问。

左盈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咱们俩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叶成歪着脑袋看她，问：“我真的觉得差不多了，你说呢？”

是的，左盈不得不承认叶成说的大部分都是对的。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年，那个大雨天跑去他家里玩。叶成和几个哥们儿在看影碟，少儿不宜的那种。她突然破门而入，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电视里的两个裸体辗转纠缠，叶成吓得把她夹在腋下拖出去客厅，说：“你你你，不能看这个。”

后来他的哥们儿走了，叶成给她热了剩菜剩饭吃，左盈边吃边说：“我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你看见了？”叶成涨红着脸，说：“吃饭。”

左盈含着一口菜，瞟一眼叶成，说：“你陪我再看一次。”

片子不是纯黄片，算是三级片有剧情发展的那种，但是到关键时候就完全没节制了。两个人默默地看完，叶成小声嘀咕了一句：“跟你说了，故事没啥意思。”

“嗯。”左盈点头。

叶成给她拿了一瓶水，自己也拿了一瓶，相对着喝水跟比赛似的。喝完了水瓶子被他捏得咔咔响，左盈忍不住夺过去丢在一边，说：“换一张碟吧。”

叶成换了一张枪战片，看着看着就伸手搂了左盈的腰，她转头看他一眼，问：“你干嘛？”

“抱一下怎么了？”叶成手臂紧了一紧，说：“都这么熟了。”

左盈看他脸红得不正常，忍不住笑了出来。

“别笑。”叶成拽倒她搂进怀里，低头亲她的脸：“我都快难受死了你还笑！”

就是这个大雨天，他们俩的关系有了实质性的改变，然后就跟所有的少男少女一样，分分合合吵吵闹闹到了今天。

闲暇的时候看小说，书里对于爱人亲密的描写大同小异，左盈觉得奇怪，文章里那些神圣或者晕眩的感觉她怎么就从来没有过。叶成似乎也没有提起过，他们俩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关系并没有突发性的变化。

临睡前，左盈在浴室里给俞越发了一个短信，问：说话不算数了么？

俞越好一会儿才回复：接了一个新案子，暂时恐怕是没时间了，对不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