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舘閣體
説起舘閣體,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知道不知道是什麽字體?其實是指清朝攷功名時做文章被要求的字體。清朝的兩個大皇帝,康熙和乾隆,都是大書法家。
小時侯我爸最愛對我說的一句話就是“字是打門錘”,也就是說,字寫得不工整,就八成攷不上功名。人生難得有一回的人生就只能做苦工或者鬧革命。
新中國以後,高中生耄坐了天下,“舘閣體”字好像成了貶義詞。尤其是“反右”以後,耄的題字開始到處招搖,到處都是“紅雨隨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爲橋”的耄字,很多都像毛毛蟲。耄在延安小十年,練了懷素狂草。狂草好,好在寫的什麽不知了,功力好壞不明瞭。當然,我不是書法家,品論不了狂草。但是我喜歡中國近代草書大家于右任的草書。規矩在字裏。
看一看,瞧一瞧。筆劃多麽乾净。
懷素的草書,
耄還學得有點像。看仔細點。那”進“字的走之。是不是和凼有點像。是臨帖,還是獨創?”向“字像不像句號裏的句?當然了,草書嗎,缺胳膊斷腿是常有的事?
。
延安過後,耄在任何時候寫字都是狂草。操。幾天前看了封耄寫給郭沫若夫人,大書法家于立群的信。我的感覺是:怎麽不知道丟人?寫信,爲什麽不能把字寫得工整一些?實質是寫不工整。狂草凡人看不懂,特別能藏不露怯。
小時候,我在我爸的威嚴下,寫過毛筆字。那時侯文革起,我爸退休在家。也不說好好給我上個私塾?我沒地方上學。哥哥姐姐趕上了好時候,大串聯,鬧革命;拿起筆,做刀槍。我人小無奈,每天寫二十個工工整整的二十個毛筆大字(寸見方),我爸每天檢查,他覺得好的,就在那個字上畫個紅圈。
記不清寫了多久,反正上中學的時候我就被認爲是班上寫字最好看的人了。我從來不寫比一寸見方大的字。境界低。我在中學裏有兩年多被安排做了件缺德事,那就是每個期中期末把班上每個人的考試成績抄成大字報貼在教室的后墻。自己風光遭人恨。
一九七二年,林彪死了鄧出場,學生不再學“別樣”(耄有語錄:學生以學爲主,兼學別樣)。我的老師是位物理老師。他對我們有恩,名叫汪海匯,去年駕鶴西去,我遙悲。人生遇上位好老師是造化。如果不是在他的感召下好好讀過兩年書,怎麽可能在中學畢業后失業一年,當了三年工人以後還能在一九七七年的十二月考上大學?
新社會裏考大學,跟字已經完全沒有關係了。不過字寫得好,寫的情書“意中人”愛讀。當年不像今天,談戀愛靠的全是嘴(談戀愛),靠的也是筆(寫情書),當然也和功名有點關係,和錢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大家一樣傻乎乎。
中國書法講究很多,我知道一點點。書法跟乒乓球一樣,是功夫藝術。沒有實打實地練過三年正楷,且不敢說自己會書法。像劉曉慶的那還能賣錢的”什麽“,實在是對中國文化的褻瀆。可惜,時代進步了的當今中國,實在是沒有辦法。
舘閣體的鼻祖是明朝人,叫沈度。
我最喜歡的舘閣體字是鈡紹京的《靈飛經》:
每天晚上寫上二十個,睡夢中的臉上都一定挂著微笑。人要能寫出這樣乾净、工整、挺拔、娟秀的小楷是很難的,窮其一生也寫不出這樣的水準。那又怎樣?人生多遺憾,那也要追求盡善盡美。
12、13、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