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一个关于大枣的记忆
有两棵枣树的院子
算起来我们家在这个有枣树的院子从我小学住到大学毕业,离开家.
这是一个挺安静的四合院坐落在现在西城的金融街附近.院子里确实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第一次读鲁迅描述他的院子这句话时有很熟悉的感受,(他在三道栅栏的住所离我所住的地方也就不到一里路).大约枣树是那一带的院落常种的树木.
小院子是水泥铺地,那棵大的枣树需要两个小孩拉起手才能围住树干,很粗壮,树冠几乎覆盖了院子的一半天空,树干分支处和北房的前面的屋檐一样高,我家的猫总是先爬到那个分叉处然后转向北屋的房顶一跃,就上了房,四处奔波流窜,捉鸟,打猎老鼠,巡逻,打架,要是好久不见它的踪影,我就拿起它的金属饭盆在水泥地上一敲,叫着:“猫咪—-”花猫就风驰电掣跑回来跳到大树上顺着树干下来.
枣树根估计也很大,因为水泥地面不断地被顶起,皲裂开来,变得有些不平,它结的是北京小红枣,皮很薄,核很小,特别甜,无论是皮青绿还是红透都好吃。
另一棵枣树有海碗口那么粗,显然比较那棵北京小枣树要年轻许多,它结的是两头尖的大枣,脆甜可口肉质很大,核也是尖的,它的枝叉没那么多有点倾斜,孩子们很容易爬上去。
每年到了九十月份枣子熟了的时候,小院四五家找个大小伙子爬上树,连摇带摘外加一根打枣杆子把结熟的枣子打下来,满满一地,全院老少拿着大盆小盆在院子捡拾,然后都合在一个大容器里,最后再平均分开给每一户.
每户都会分到一大盆吧,肯定当时吃不完,记得母亲不知从哪来的主意,拿一个罐子用白酒把脆枣泡起来,等到入冬时打开,叫“醉枣”,依旧脆,充满了白酒的香味,小孩子也可以吃一颗.
还有些没有完全熟的青绿的枣子,母亲就把它们煮熟,给我们吃,有一年我正在医院实习又准备考试,一个夏天每天腹泻,人就像那根打棗杆子似的瘦骨嶙峋,母亲给我吃了一碗煮熟的大枣,吃了三次腹泻就好了。
这两棵枣树上的果实大概是周围孩子们垂涎已久的念想,每年在枣子刚成熟前后就不断有周围半大小子爬到房顶上摘枣,然后大妈们在院子底下叫喊着要告诉他家长:),上房揭瓦这话很生动.瓦房顶于是到了雨季总是漏,屋里的纸顶棚被漏水印上一圈又一圈的水印.
特别严重时,要去房管局要求修补,为了不漏排队走后门是不言自说的平房生活常识.
以前四合院的大街门到了晚上10点就会关上,用一条很粗的“门杠”穿进两侧的铁环.回家晚的人,要打门环,家里人去打开大门,白天一般不是院子里的住户并不是随便出入.这是一种约定俗成的住院子的规矩,但是到了文革后这些规矩都被打破了.
进一步打破规矩是76年唐山地震后,开始用煤气罐,四合院开始搬进了一些出身好的人,他们开始随便吞噬原本公共享用的空间,用抗震的木材盖小厨房,渐渐小院子就越来越成了七拐八拐的夹道,除了那两棵枣树,院子已经没有了过去的模样了。
再后来我离开了家,国,有过旧识一起重新走原来的那一片,不要说枣树院子找不着,连街道都不认识了,怎么觉得一眼就看见白塔寺了呢。
在很迷惑的记忆里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