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爆炸（中篇小说）9

、、、、、、潜水艇上各种仪表全无显示，动力系统根本没法操纵，完全停止了。

小耿紧张地检查着，满脸汗水。

马主任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正襟危坐，只是呼吸有些沉重，喉头移动速度加快了。

胡记者不满地埋怨着：“你们这个破玩意儿还没过关，就拉我们来做试验牺牲品，太不负责任了吧！这下可好，潜水艇成了活棺材。本来想着将有一次海底两万里式的壮游，现在什么都没看到，就要结束了，而且是永远结束，被封闭在这里，埋在这里。马主任，我们上当了，被骗了，成了小耿的陪葬！”

马主任冷静地说：“你现在后悔也晚了。抱怨有用吗？还是安静下来，不要干扰小耿想办法。”

胡记者阴沉着脸不说话了。

小耿擦了把汗水，贴近舷窗观察，自言自语：“不对呀，潜艇依然匀速前行，并没有四处碰壁，也没有彻底瘫痪。我们好像被什么人控制了，潜艇被人牵引着。”

胡记者不由自主地靠近小耿，拉着他的胳膊，语调尽量保持轻松：“真的？你猜是什么人，潜藏在北京附近。是美国CIA，还是俄国KGB？他们的目标是你，对吗？我和马主任可什么都不知道哇！抓我们一点用也没有。”

小耿脸色铁青，一句话不说。

胡记者伸手去摸小耿的衣领：“你是不是早就准备好自杀用的氰化钾了？”

马主任严肃地说：“还有心情开玩笑？省点精力好不好？既然不由我们控制，就静观其变吧。”

胡记者缩回手：“听着像是坐以待毙呀。我不喜欢这种状态。”

马主任说：“总比机器坏了，前进后退都不行，慢慢把人耗死强。”

小耿问胡记者：“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胡记者不回答，也贴近舷窗向外看。

时间变得漫长，舱内温度逐渐上升。不知过了多久，潜艇停止前进。舱外像是一个停泊码头，站着一些人。胡记者声音颤抖着说：“该来的，终于来了！”突然，舱门自动打开，进来几个身穿光滑轻薄紧身衣、赤手空拳的人。

三人紧张得不自觉靠在一起，胡记者觉得嗓子堵了什么东西，有点喘不过气来。小耿稳了下神，跨上一步，挡在胡记者和马主任前面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劫持我们？”

胡记者心头一热，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马主任也感动地想，我居然成了保护对象，以前都是我为别人承担责任。

来人和地球人长相无异，但看不出种族的明显特征。其中一个像首领的人和颜悦色地说：“不要问我们是什么人，或者就按你们说的叫USO吧。尽管我不喜欢这个什么都想说，又什么都说不清的名称。放心，我们没有恶意。信不信随你们。其实，需要戒备的应该是我们，是你们闯进了我的家，或者用你们的说法，悍然侵犯了我们的领土。能跟我说说你们的目的吗？”

胡记者松了口气，还没等小耿开口，她就抢着说：“我们只是好奇，想进洞玩玩儿，绝无冒犯你们的意思！”

来人看了看他们说：“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马上回去。二，跟我们走。回去，性命无虞；跟我们走，前途难卜。”

小耿、马主任、胡记者互相看看，每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答案。

小耿语气坚定：“我们选择后一种。”

来人看看马、胡。

胡记者说：“没错，我们意见一致。”

马主任点点头。

来人叹了口气：“你们跟我来吧，我可以满足你们的好奇。但是，以后你们可能会后悔。”

小耿看了看马、胡二人，带头走出船舱。

顺着明亮的走廊，进入一间宽敞的大厅。落座后，有人送来了一种透明无色的饮料。

一个看似首领的人友好地说：“尝尝吧，这是用海藻制成的，是你们说的健康饮料。”

胡记者微啜一口，味道独特，但不难喝。小耿一饮而尽，马主任则未动。

首领说：“别害怕，我们一直和你们友好相处，对你们的现状和历史一点也不陌生。我见过你们许多人，还会见过你们中国的第一个皇帝。”

三人同时惊呼：“秦始皇？”

首领点点头：“这一点已经记载于你们的古书里了。当时我们谈得很高兴，他羡慕我们的生活，回去后几次派人寻找我们。不过，有一点我们疏忽了，陆地和海洋的病毒不同，秦始皇感染了海洋病毒，抵抗不住，死于沙丘。现在我们会提前预防，那杯饮料就有预防作用。相同的错误，我们不会犯两次。”

胡记者赶紧大口喝起来，马主任端起杯子闻了闻，也喝了几小口。

接下来的谈话，越来越让三人震惊，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听到的一切都像天方夜谭，狂人癔语，如果不是远古神话，科学幻想。就是接触到了一个惊天动地的超级秘密。

首领接着说，你们最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对不对？我不可能完全告诉你们，但可以有限度地满足你们的好奇心。我们不是现代地球上哪个国家的国民，不是神鬼妖怪，也不是外星人。你们猜得都不对，更神秘了吧？我们是最早的地球居民。奇怪吗？站稳了，别晕呐！我们曾创造了地球第一次高度文明，发达程度超过了你们现在，不相信吗？小行星撞击地球，摧毁了地表的一切，迫使我们转入唯一可以生存的海底。当万物复苏，我们却已经习惯了海底生活，不愿意再返回地面。

我们时常行走各地，观察了解各种生物，特别是人类的发展状况。对你们的种种愚蠢做法，我们不想干涉，因为几亿年前我们也犯过相同错误。当然，必要时，也不会坐视不管，我们不想过早地失去共同的家园。

从本质上说，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你们不是我们的翻版，我们也不是你们的祖先。

我们的寿命很长，跟你们相比，一个是朝露，一个是万古不竭的大海。

我们的时间单位和你们截然不同，一天相当于你们的二十年，一个生存期差不多等于你们的二万年。

我们见证过最后一个冰川期，全球大洪水，在红海会见过摩西，在渤海宴请过秦始皇，亲眼看过郑和下西洋，哥伦布登上美洲大陆，目睹过希波战争、长平之战、十字军东征、蒙古人西侵，对第一、二次世界大战，我们尤其关注，人类的破坏力越来越大了。

我们见过你们的前世，你们曾经共同生活在明朝末年。时间回放，可以看到当年那场北京灾难。

你们发现的那条通道，是我们无数条通道之一。是在你们的明朝初年，为了就近方便观察北京而开凿的。当地人见过我们的飞行舟出没，称为“白龙”，顶礼膜拜。北京灾难时，飞行舟就从这里出发。一个意外，造成地震、飓风、雷击、爆炸、静电效果同时出现。你们人类的智慧总是偏狭，往往固执一个角度、一个原因，越看越糊涂。其实世界上的所有运动、事件都是综合力的结果。

我们不是炫耀拥有极高的文明，也不是随意践踏生命，那是一次我们的错误加上外星球的攻击，他们的目标不是你们，而是我们，你们是被殃及了。我们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也会犯错误。从那以后我们引以为戒，加强了管理约束，尽量防止重犯。

你们很久以来就传说阴间有个阎王，他手操每个人的生死，记录着每个人一生的经历。阎王是没有的，虚构的。但如果把阎王换成我们，那就对了，一切都是真实的了。

我们也是地球人，有建立档案的习惯。在我们这里，从古至今，每个人的详细记录都完整地保留着。根据需要随时可以调出，转换成声音或图像，供人查阅。知道你们对那次事件有强烈的好奇心，那就让你们回去亲眼看看吧。

胡记者连声冷笑：“什么阎王、小鬼，吓唬谁呀！当我们是三岁孩子，无知愚民，在我面前故弄玄虚。算了吧，我知道你们不是法轮功，是安全部的秘密警察，掌握着每个人的隐私。想要挟我们，明说啊。我胆小，不用上老虎凳，保险全招。哎哟，神了，神了，真看见了。还是三维全景！”

马主任和小耿目瞪口呆，木雕泥塑一般，几乎不会思索了。不是亲眼看见，打死也不信呀！

小耿想，梦想成真，让人感觉的不是狂喜，而是极度震惊。为什么你们这些前辈人类存心封锁信息，让后辈永远落在后边，于黑暗中探索，不断重复着你们曾经的成功与失败，荣耀与耻辱！

马主任真希望掌握他们的高科技手段，那样，对研究历史和考古的人来说太方便了，节省多少繁琐费时的考证功夫。什么事情或东西不清楚了，回放一段“录像”，全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