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爆炸（中篇小说）8

二十年后，基地指挥部接到北海舰队司令部发来的电讯：

        今日午时，我部于渤海湾北戴河海域，发现小型潜艇一艘。内有三人，

名耿XX、马XX、胡XX，自称系贵部实验人员。确否，请查证。

失踪二十年，早已给他们开过追悼会了。那时，新闻界感叹少了一支笔，考古界伤心少了一个全才，小耿的同事则惋惜少了一个年轻的技术人才。如今突然现身，人们无不啧啧称奇。小耿的妻子头发全白了，听到消息，瘫坐地上，昏了过去。马主任的老伴满脸皱纹和黑斑，步履艰难，只能扶杖而行，闻讯呆立无语，泪流不止。当年的总指挥早已退休，听到消息，激动地光会以拳击掌，嘴里“嘿，嘿”连声，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他亲自坐飞机去接人，一见面抱住三人使劲摇。

三人对人们问他们的二十年经历极表诧异，只记得是昨天接受任务，进入秘道，不知怎么从海上出来了。

身体检查一切正常，所有指数完全和二十年前一样，甚至连模样也没有丝毫改变，与同龄人相比至少年轻十几岁。唯独三人异口同声咬定仅仅离开基地一整天，而又说不出做了些什么。

胡记者叫道：“怎么搞得，究竟是我们有病，还是你们都疯了？二十年？开什么玩笑！”

小耿不解地说：“这里有什么地方不对，就是不对！”

马主任皱着眉头摸着下巴苦思冥想，自言自语道：“奇怪，明明只有一天，胡子都没长长嘛。”

总指挥连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先休养一段时间，先休养一段时间！”

基地的所有人都认为这期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是闻所未闻，惊世骇俗的大事。三个人被不知什么人，什么组织，用什么手段消除了一段记忆。如何恢复，是当务之急，基地组织了各地专家，探讨可能的方法。一家民间心理研究所介绍，他们刚刚实验成功“唤醒记忆法”。该法采用秘不示人的物理手段，能够刺激调动封闭深层的陈年记忆，并转换成图像，有效率达百分之五十以上。他们宣称，假如用于审问间谍一类，那么今后将不会再有秘密，再不会有坚贞不屈的英雄，谁都抵挡不住，全都会不由自主地招供，无论情愿与否，都是叛徒。

经请示上级有关领导，在三A级保密措施下，谨慎地进行了实验。第一天， 除了胡记者的脑电波略有起伏，电视监视器上出现了几个模糊图像外，其余二人是一片空白。以后，一连四天，毫无进展。身体检查结果，三人均无任何异常与不适。

    实验继续进行，第十天，正当有人开始质疑“唤醒记忆法”是否有用时，胡记者的脑电波出现异状，监视器上的图像逐渐变得清晰。据分析，有不少小耿的身影，有像电视剧一样的古装人、古建筑，有场面血腥的拷打，有俨然三级片的调情，乱七八糟，串联不起来。

    小耿在半个月后也开始凝聚成像，马主任则迟至二十天后。越来越多的图像记录表明他们确实有一次极不平常的经历：接触了一些高度文明的“生物”，返回到了明朝末年的北京，目睹了王恭厂案的过程。

    小耿三人头脑中的记忆图像不完全一样，有些内容三人共有，有些只有一个人或两个人才有，但从整体上看，似乎可以互补。经过对比研究，部分图像的内容和小耿家传的《退思录》相同，其他部分则是《退思录》上没有的。

   没有人能论证这一切是真的，也没有人能证明都是假的。既无人相信绝非虚构，也无人怀疑纯属幻觉。

正在人们打算进一步研究的时候，积累的资料不知被什么人动了手脚，变成支离破碎，缺少连贯的片断。更奇怪的是，失落的部分无论怎样回忆也复原不出来了。万般无奈，只好保存现状，作为国家最高机密，存档入库，留给后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