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似水的军歌——《西子姑娘》
周旋唱的《西子姑娘》柔情似水，温文尔雅，你侬我侬，充满女人味，而我们从来没有听到过。
最近有人提到《西子姑娘》并要我唱唱，才知道原来这是一首空军军歌。他曾经是一个空军飞行员，在杭州空军军校学习训练。他写了一篇文章介绍西子姑娘，说这是他的最爱，听过无数遍，百听不厌，千听不厌。
他还推荐了两部片子，一部电视连续剧《一把青》和 记录片《冲天》，片中都以《西子姑娘》为主题歌，我才注意到它。这两部影片记录抗战时期，一批中国飞行员和他们家眷的爱情生活，非常感人。有的飞行员在新婚之夜起飞，就再也没有回来。那段悲壮的历史真值得纪念。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美丽的杭州有一座空军学校；美丽的珍珠港有亚利桑那号军舰，军人在人间与天堂之间游离……
《一把青》电视剧非常精彩，片中的女人美丽温柔，男人勇敢担当，故事情节离奇又真实，人物刻画细致，人性表达淋漓尽致，政治斗争的残酷让很多人受冤，最终又得以平反。让人感叹，反思历史如此惊人相似。《一把青》作者是台湾著名作家白宪勇，好作品令人敬仰！
请听这首美妙柔情的军歌——《西子姑娘》
柳线摇风晓气清
频频吹送几声
春光绮妮不胜情
我如小燕君便似飞鹰
轻渡关山千万里
一朝际会风云
至高无上是飞行
铁鸟威鸣震大荒
为君亲换征裳
叮咛无限记心房
柔情千缕摇曳白云乡
天马行空声势壮
逍遥山色湖光
鹏程万里任飞扬
《西子姑娘》——周愚
「柳線搖風，曉氣清，頻頻吹送機聲，春光綺旎不勝情，我如小燕，君便似飛鷹，輕渡關山千萬里，一朝際會風雪，至高無上是飛行……」
我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時，是十四歲。
民國三十七年（1948），我讀初中二年級，家住湖北省武昌市（現與漢口、漢陽合併為武漢市），因先父當時在上海任職，那年暑假，我便到上海去度假。回武昌前，也免不了要在十里洋場「血拼」（當時不但沒有這個名詞，就連Shopping這個英文字我也不認識）一番，因為家裡有一台留聲機，所以買唱片是採購的重點之一。
我小時喜歡看電影，最喜歡的電影明星是周璇，又因她主演的每部電影裡必定都有她主唱的插曲，所以我也最喜歡聽周璇的歌，也因此買唱片時，只要是周璇的歌，一律照單全收。
回武昌後，每張唱片逐張放出來聽，因西子姑娘這首歌不是任何電影裡的插曲，所以以前沒有聽過。我第一次聽了它，覺得旋律優美，悅耳動聽，我那時雖只讀初二，但因喜好文學，已開始閱讀文學書籍，所以對歌詞也略具鑑賞力，覺得它像首美麗的詩，優雅脫俗，我非常喜歡它。當然我也知道，這首歌是對空軍健兒的讚頌，使我對空軍有一股既欽佩又羨慕的心，以及無限的嚮往，甚至說我自己日後投身空軍， 都受到這首歌不小的影響。
次年我離開大陸到台灣，留聲機和唱片都丟失，但不久之後，台灣有了電唱機取代原來須以手搖發條式的留聲機，唱片大小也由原來像菜桌上的拼盤般變為普通盛菜的盤子般，市面上也可買到西子姑娘了。
但我同時也發現，除了有仍是周璇主唱的那首外，另外還有也是由傅清石作詞，劉雪庵作曲，詞相同，曲不同，由姚莉主唱的另一首西子姑娘。我也買回聽，覺得也好聽。兩者的不同，周璇的這首是探戈舞曲；姚莉的那首是華爾滋舞曲。
可能是「先入為主」，也可能是我特別喜愛周璇，所以兩者相比，我還是更喜歡周璇的這首。而姚莉唱的那首，幾十年來我不曾再聽到它，不知道是否失傳。如真失傳，那也非常可惜。
後來我自己進了空軍，聽西子姑娘的機會就更多，也對它更加鍾愛。同時，我也在和許多在杭州入學的空軍學長閒聊中，和一些側面的傳聞中得知，所謂的「西子姑娘」 ，指的就是杭州藝專的女學生。
對於這一傳說，當然無法證實。但是我想，當時空軍官校位於杭州的筧橋，官校的學生要交女朋友，近水樓台，找藝專的女生是很正常的事。又因以當時的民風保守，高中女生尚不可能交男朋友，杭州雖也有大學，但對年紀只有十八、九歲的官校學生來說，大學女生對他們可能會有「高攀」之嫌，且當時女子受教育尚不普及，大學中女生所佔的比例如鳯毛麟角。而藝專介乎兩者之間，藝專的女生所佔的比例比大學要高得多，且學藝術的風氣都較為開放，質與量的優勢兼具，自然成為官校學生交女朋友最容易的對象。尤其是，只要有一人和對方交上了朋友，經過雙方的牽線與介紹，就會有更多人交上朋友。當時的實際情形，空軍官校學生的女朋友中，的確以藝專的女生為最大的來源。
文學和藝術的創作，作者都是憑想像，作品都屬杜撰，但是他創作的靈感，則都是來自真實的人物或具體的事物，因此我猜想，傅清石和劉雪庵寫西子姑娘，靈感是得自杭州藝專的女生，是極有可能的。
同時我也附帶說說，我雖喜歡聽歌，但對音樂完全外行，自己也不善唱歌，但我還是非常欣賞傅清石和劉雪庵的才華。傅為空軍的一位將軍，能寫出這麼美麗動人的詞，真不愧文武全才。至於劉雪庵，以他所作曲的「空軍軍歌」、「西子姑娘」、「何日君再來」三首歌為例，一激昂；一清麗；一纏綿。旋律各異，風格更是完全不同，但卻是一樣的好聽，流傳數十年而不衰，這樣的作曲家，並不多見。
我從空軍退役後來到美國，西子姑娘也由國內流行到海外。我們這兒退役的空軍袍澤有聯誼組織，也定期舉辦慶祝會、聯誼會等聚會活動。每遇這類聚會，主持人都會刻意在節目中安排表演者唱這首歌，我們聽了，都浸沉在回憶中，彷彿又回到了往昔的時光。
而我個人，聽西子姑娘從留聲機到電唱機，再到卡帶，再到現在的CD，我家中和車上都備有這首歌。「百聽不厭」已完全不適合形容西子姑娘與我的關係，因為將近六十年來，我聽它即使不到「萬」次，「幾千」次是絕對有的。
「……天馬行空聲勢壯，逍遙山色湖光……春水粼粼，春意濃，綄紗溪映花紅，相思不斷筧橋東，幾番期待，凝碧望天空……」
我又在聽它，不知是第幾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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