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我就是那》(2)在永恒的门前
关于生命与死亡,马哈拉吉这样说:
“知者随着所知升起与消失。那能令知者与所知在其中升起与消失之物,是超越时间的。”
“死亡是一个特定的身体在生命过程中的变化,整合结束而分解开始。”
“生命遗留了下来,为了自身的显现。意识需要一个载体和工具。当生命产生了另一个身体,另一个知者应运而生。”
“在死亡中只是身体死去,生命本身并没有死去,意识没有死去,实相也没有死去,而生命从未像死后这么活跃。”(第五章)
也就是说,我们其实并非眼下这个身体或思想。既然我们能够觉察身体和思想,那么我们我们就是背后那个不生不灭的“观者”。身体只是在某段时间里意识的载体。来来去去变换着模样。生命永不消失。死亡的权势彻底瓦解。
(在写完这篇文章之后,我拿起DR. WAYNE W. DYER的I CAN SEE CLEARLY NOW继续读了一段。这位写了四十多本纽时畅销书的作者写道:In an infinite universe there’s truly no beginning or ending. It is only our form that is born and dies – that which occupies our form is changeless and therefore birthless and deathl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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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撩起百叶窗把pad放在窗台上。一只小米粒儿大小的蜘蛛从角落冲了出来,像一个黑点在白色木页上急速移动。是我惊扰到它。蜘蛛爬到木页的边缘,又仓皇地掉落到pad上面。pad还亮着,屏幕上有发光的图标。小蜘蛛趴在它落下的地方一动不动,它被奇异的环境惊住了,需要一些观察和思考的时间。然后它又开始爬,很快但不稳,脚底打滑。它没有在光滑表面上爬行的经验,更加急于离开。小蜘蛛终于找到离木页比较近的地方,从那里攀上去。碰到木页上方一道凸起的沿儿,又掉回到pad上。它努力了两回,然后放弃向上攀爬。从pad的边缘跳到窗台上,良久地呆在那里。直到我把pad拿开,它就飞速地逃去我看不见的地方。
这样看着一只蜘蛛的生活十分有趣。如同想象中的上帝看着人类----活得如此渺小盲目不堪一击却煞有介事得无药可救。当然说不定蜘蛛和人类都不过是尽职的演员,正忠实地扮演着被安排的角色。一只蜘蛛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也许只是不肯死去罢了。或许人类终究是有所不同的。人类从来没有停止过某种尝试,尝试穿过生命的禁区抵达神的地盘,和神一样拥有完全的自由,超越死亡恐吓的自由和实现内心渴求的自由。他们奋力去推一道道禁锢着身体和心灵的栅栏,即使被栅栏上的铁蒺藜穿透身体也在所不惜。以经历死亡去活出真正的生命。这,就是某种圆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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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被谁忽悠奥斯汀的音乐节,第二天我就赶飞机去了奥斯汀。当天我们住在离奥斯汀不远的小城San Antonio。老公说那里有一个景点Alamo城堡。Alamo其实不是一个城堡而是一个战场。十八世纪的时候,一位西班牙传教士Antonio(这座小城正是以此命名)在那里传道并建造了天主教堂。这片土地也自然归属西班牙。后来随着经济发展北美人不断涌入,“得克萨斯人”慢慢成为一种凝聚。到了墨西哥从西班牙手中独立的时候,得克萨斯对墨西哥的忠诚显然有了疑问。1835年当时的墨西哥总统率领六千士兵亲征这片土地。抵抗的得克萨斯人渐渐退守到Alamo。教堂以及四周的围墙成为他们最后的屏障。守城的首领派出信使向北美各地求援,誓言“要么胜利要么死亡”。在那个消息传送极为不畅的年代,只有一支七十五人的队伍及时赶到Alamo。加上这七十五人,守军不过区区二百人。结果毫无悬念。墨西哥军队攻陷了这座城池,斩杀了所有抵抗人员并焚烧了他们的尸骨。很快北美联军为那些死去的人复仇,从墨西哥军队手中夺回Alamo。墨西哥总统被迫签订协议,得克萨斯宣布独立并成立得克萨斯共和国。又过了一些时候,经全民投票得克萨斯加入美利坚合众国。
我在Alamo里面看了一场电影才对那段纷纭的历史略有了解。从Alamo走出不远,我们来到在城中穿行的运河边上。这是一条美丽的河。绿树倒影鲜花烂漫。酒吧餐馆一个接着一个。一座座风格各异的铁桥或木桥跨越两岸。游人或在岸上闲逛或在水边畅饮。我们在河边消磨了这一天余下的时间。吃墨西哥餐,吃得克萨斯牛排,吃冰激凌,坐游船,漫步河畔,坐在水边发呆,喝着啤酒看暮色滑落。。。颇有些时光悠闲岁月静好的惬意。那些厮杀声早已沉寂那里的硝烟早已散尽。那段历史似乎只在文字里故事里发生过。作为一个旁观者,想到得克萨斯在西班牙墨西哥和美利坚之间辗转,对于那场惨烈的战斗生出了某种荒谬的感觉。世事不断地 变迁,价值观在不断地重塑。人们甚至难以判定,得克萨斯应该属于谁才是公平的合理的最佳的结果。站在将近三百年之后去回望,当年那些利益的角逐,那些不平的义愤,那些无可消弭的冲突早已烟消云散。聊可安慰的是得克萨斯归属了富裕的美国而非贫穷的墨西哥。但倘若未来的某一天墨西哥崛起而美国衰落呢?倘若世界终于大一统或者彻底毁灭呢?有没有什么超越时空超越现实利益的东西将人类种种不屈的抗争、流血和牺牲与永恒相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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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Alamo的记述里,最令我感到震撼的细节是那七十五个赶去增援的人。他们不是领命的士兵,只是普通的农夫牛仔律师农场主。他们自愿地决绝地奔向那个死亡城堡。他们的加入和牺牲对整个战事毫无意义。又或许这种毫无意义才显现出真正的意义。这些勇敢的人正是以这种惨烈的高贵的以卵击石的方式来嘶吼他们的决不妥协的诉求。就如《勇敢的心》里的起义军领袖华莱士在最后时刻高声呐喊Freedom。那声音始终在时空中回荡着。
Campbell说,生命出自于死亡。
Ekhart Tolle在《新世界 灵性的觉醒》中写道,“这些优雅而芬芳,我们称之为‘花朵’的存在,在另外一个物种的意识进化中扮演了关键性的角色:人类逐渐被花朵吸引并为之着迷。随着人类意识的进化发展,花朵极有可能是人类所珍视的食物当中,第一个没有实用价值而且与生存无关的。。。和孕育它们的植物相比,花朵是转瞬即逝,脱俗空灵,更为娇贵的。它们仿佛是从另外一个领域来的信使,是有形世界和无形世界的桥梁。”
三百年过去了。三十年也过去了。不要说血痕已经淡去泪水已经轻浅记忆已经褪色信念已经磨损。如果侧耳倾听,人们依旧能听到令心灵震撼的回响。我们这些在世间营营苟苟碌碌奔忙的俗人只知道以道德以功利以自以为是的客观以从容的得失进退去衡量那些英勇的牺牲。我们凡俗的眼睛无法穿透世间的种种揣度盘算欲望恐惧看到那比永远更远的地方。但在隔开永恒的那道门前面,有娇美的花朵在绽放有鲜艳的旗帜在飘扬。那是一个个勇敢的灵魂为这个世界留下的指引和希望。
如果没有永死的恫吓,在一世一世的轮转中,永远的生命如何绽放?